“啪！”是珍贵的茶具被人狠狠摔在地上的声音。

“大人息怒啊。”老仆颤颤巍巍地跪在地上将破碎的茶具一片一片收拾好，生怕主人不慎被其所伤。

“顾月沉！真是欺人太甚！在朝堂上处处与我对着干，在战场上还敢打压我怀远军的气势！他算个什么东西，一个贱民！王兄还赏识提拔他，真不知道王兄怎么想的！现在他竟然还敢挖我的势力，从剑士到家族，一个一个的，顾月沉是给他们灌了什么迷魂汤药，那么多人愿意为他效力！”说着又抄起一个古董花瓶往地上砸去。

“大人，您再这样砸下去也改变不了王妃母族倒戈顾月沉的既定事实啊。”老仆抱住王弟的腿，苦苦劝说，“大夫前几日说了，让您不要再妄动肝火，于身体不利啊。您要为自己和小公子想想啊。”

似乎被戳到痛处，王弟无力的坐下来，“别跟我提那个小子，不学政治，不习兵法，连刀剑都拿不动，只会天天闷头作画。大了之后更是连话都不愿意跟我说了。他就不配做我怀远军的继承人，我没有这么懦弱的儿子。”

“大人，小公子年幼丧母，您又对他如此严厉，他纵使想亲近您，也不敢啊。下次若是小公子被允许回来探望，您再和他好好谈谈心吧。”

王弟摆摆手，表示不想再听，“罢了罢了，别再跟我提他了。”

老仆小心的组织了语言，生怕再次刺激到这位徘徊在崩溃边缘的男人，“那大人，王妃那边…”

“依旧保持联系，让他时刻留意王兄的动向。能利用的棋子绝不丢弃。她肚子里的孩子也许会成为我最后的筹码。”

“是，大人。”

“没什么事了就下去吧，我想一个人待一会。”

“大人，还有一事。”

“说。”

“有人想要见您。”

*

“真是让人等候多时了啊，尊贵的王弟殿下。”来者揭开黑色的斗篷，露出一张白净的脸。

王弟皱皱眉，“你是何人，什么目的？我不记得见过你这样一号人物。”

“我是哪号人物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有共同的敌人，所以我是来跟你谈合作的。”

王弟挑挑眉，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想必殿下也很想除掉顾月沉吧。说实话，他真是一个让我不爽的家伙。总是堵着我们不放，赶尽杀绝，真是让人困扰。他要是从此以后消失在这世上，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王弟通过他话语中的目的，已经隐隐猜出他的身份，一手默默地按在剑柄上，“你是海西之国派来的？”

“王弟殿下，不用对我抱有这么大的敌意。现在又不是在战场上。”

“敌人就是敌人。海西之国数次撕毁停战协议，我和你们没有什么好谈的。”

“话不要说得那么绝对，这个世界上从来就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比如，你和我都想杀掉顾月沉不是吗？”

“呵，”王弟冷笑一声，“那你们还真是窝囊，被一个贱民给打怕了，在战场上赢不了他，就想通过我来杀了他。然后到时候责任都在我身上，你们不但除掉了一个心腹大患，还让王兄成功猜忌我，让日轮之国再无可用之将。不是吗？”

“说到窝囊，还真是五十步笑百步啊。看看曾经高大威武的日将军啊，如今被小小月亮逼的快要失去光芒了。”

“你！”

“不要急着拒绝我，王弟殿下。我之前都说了，既然是合作，就不会让您去背上杀害安定军主帅的责任。当我们去和安定军开战的时候，您只要装作是援军去支援安定军即可，到时候一片混乱，我们两军夹击，顾月沉死于此难，而殿下您只是未能挽救罢了，一切都顺理成章了。然后我们就会撤兵，装作被您打败的样子。到时候既除去了顾月沉，您又能得到国王的重用了。”

“…”

使者见王弟有点动心但还在犹豫，他又继续加大力度，在王弟心上插上一刀，“难道您觉得日轮之国少了顾月沉就撑不下去了吗，就打不了胜仗了吗？您就比不上顾月沉吗？”

“… 你如何能保证一定就能杀了顾月沉呢？更何况他现在旁边还多了一个黑衣剑士，更是难缠。”

“如果没有足够的把握我们自然不会来找殿下谈判。我们已经找到了能够杀死顾月沉的方法，一个让他死前无比痛苦的方法，对他而言最痛苦的事，莫过于亲手摧毁自己创建的一切而又无能为力。不过，需要王弟殿下的一些配合。”

“说来听听。”

*

安定军军营内。

“你说什么，海西之国那帮混蛋又举兵了？不是之前已经签订过休战协议，一年之内不再打仗的吗？他们修养生息这么快的吗？这才过去了多久？”缚刚猛地拍桌站起来。

“毛毛躁躁的，像什么样子，快坐下，顾帅还没发话呢。”苏纨兮瞪了他一眼。

缚刚像个泄了气的皮球，咚一下滑坐在凳子上，乖乖的不再说话，只是快速起伏的胸口出卖了他依旧烦躁的心情。

其他人也是不约而同的看向顾月沉，等待着主帅的指示。

顾月沉只是缓缓开口，“不仅仅是海西之国再次举兵，王弟那边也是蠢蠢欲动。今日在朝堂上，他一反常态的愿意从旁辅助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