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如果是我，我也会选择这样做。虽说是将你流放，但只要你活着一天，你的势力和部下就依然会成为陛下的威胁，但如果你死了，他们失去了效忠和依靠的主子，就不一样了。”

王弟沉默一会儿，说，“他就不怕我就这样死在地牢里，会遭到非议吗？”

“自然不会让你死在地牢里。这药不是喝下后发作的，算算日子，应该是在你流放期间发作，到时候…”

王弟接过顾月沉接下来的话，“到时候就宣称，我因为一直以来养尊处优，不适应流放的苦难生活，自裁了。”他抑制不住，苦笑两声，“这可真是合情合理啊，没有人刺杀我，自裁，自裁！”

顾月沉看着他，什么也没说。

“你们两个，先退到一边去，我有话要跟他单独讲。”王弟收敛情绪，重新坐正，试图想要在昔日宿敌面前保留住自己的最后的姿态，“你这次来，不单单是给王兄传命的吧？”

“这可真是让我感动，殿下终于也有猜中我想法的时候了。”顾月沉收起刚才玩世不恭的语气，冷声道，“那血液，你从哪里得到的？”

“原来是要问这个吗。”

“那恐怕是非人之物吧。”

王弟沉默一会儿，没有直接回答顾月沉的问题，“那你要先告诉我，为什么你没有事？”

“简单，因为有人替我挡住了啊。说来，我还得感谢你，因为是你把他送到我身边的。”

“原来是那个小子…呵，还真是个受欢迎的大将啊，竟然连我派去刺杀你的刺客都能被你收的服服帖帖。即使不知道沾上的后果会有多么危险，也会有人为你奋不顾身。可惜了一番忠心落得如此凄惨的结局，毕竟，那可是鬼族的血。”

“果然是鬼的血液啊，能让人的身体发生异变。”

“你知道？”

“在血液向我溅来的瞬间我就察觉到了。毕竟，我可是发誓要斩尽天下恶鬼的人，之前早就和鬼交手过，知道他们的血液是怎样的。沾上普通人的伤口，普通人会化为鬼。对于在战场厮杀的我来讲，真是最佳的毒药了。”

“你既然知道是鬼的血液，还来问我做什么？”

“我想知道，这是谁给你的？他们是用什么样的方式获取的？因为据我所知，除了我这支军队，好像没有别的军队参与斩鬼。”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这对我又有什么好处？”

“好处就是，我可以保你的儿子无性命之忧。”

王弟顿住了，他低下头，“那种儿子，不要也罢，只会拖后腿的啃老的家伙，反正也做不成我的继承人，与我也不亲近，我早就把他赶出去了，他死了也无所谓。”

“那你为什么还要把他送到远方去学画呢？还故意对外声称父子关系破裂，甚至将他从继承人名单中剔除，不就是害怕国王会对他下手，想要将他从这宫廷斗争的泥潭中脱身，干干净净随心所欲的活着吗？”

回答顾月沉的，又是长久的沉默。

在顾月沉以为他不会开口的时候，王弟发出一声叹息，“海西之国。”

顾月沉挑挑眉，竟是海西之国，有意思。表面上不承认鬼的存在，暗地里却利用鬼的血液制造战争武器。海西之国没有斩鬼的军队，却能得到鬼的血液，莫非...

“至于他们是如何将此血液培育于人体并能保持此人神智清醒，我就不得而知了，他们的使者并没有跟我说很多。不过，听他们的意思，这样的人，他们培养了不止一个。”

“很好，谢谢你这次的合作。我会履行我的承诺。”

顾月沉让两位宦官进来，倒出瓶中的小药丸，放在水碗旁，端给王弟。王弟只是看着水碗中自己的影子，然后吞下药丸，一饮而尽。

看着交代的任务完成，顾月沉在两位宦官退下后自己也转身准备走。

“站住。”他身后的王弟出声。

“还有别的什么事吗？”顾月沉回头。

“想到了一些事情。你刚才说，你其实一开始就知道那是鬼族的血液吧。”

“是。”

“凭你的实力，你在察觉的瞬间完全可以自己躲过去的吧。”

“是。”

“你其实，根本不需要别人为你挡下那些血液吧。”

“是。”

“那个人为你挺身而出时，你也完全能够把他推开，两人全身而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