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日,便一路过了各域,雪域好似近在眼前,实则不然。
……
茫茫雪山,天幕莹蓝,绒布冰川,境内不存在飞剑与法器的踪迹。盖因风雪之故,任何人都无法到空中去。
这是唯有雪域才有的风景。
荒无人烟,渺茫一片,所以遗世独立。
有一女子,身披纯白狐裘,好似与茫茫大雪浑为一体。只有那满头青丝,才能够在辽远的雪山中一眼便看到这位女修士。
钟毓已在雪山中行走了将近半月,终于要走到雪域的入口了。
无怪乎雪域传信与外界往往需要几月,各地域都有不少传送阵法,一样物件的来往,信使也是要经过不少传送阵的。
而雪域,它竟然没有设置传送阵!
其实,若是直接从江川经传送阵,直接到寮山村也可。只是那流彩,求着她去见一见她身在雪域的姐姐。
当然,钟毓不得不怀疑,雪域之中是否有什么更高级的阵法,藏着掖着也不肯与外人道。
人总是贪图便宜的,有更简易的方式便会用更简便的那个。
就好比江川那些修者有了传送阵,便不会再像从前那般一个城镇、一个城镇地御剑飞行过去;有了御剑飞行之术,便不会要马车;有了马车,便不会步行。
然去凡间界,必要途经雪域。
或许是与雪域近了,此处也能稀稀落落地见到几位修士。
他们大多是两人、三人地结伴而行,钟毓这样独身一人的貌美女修倒是少见。
雪域入口处排起了长长的队伍。
钟毓有些疑惑,江川与各域互通有无,是不会整这些幺蛾子的,这雪域倒是奇怪。
她看了看排在她后面的一位男修,疑惑地问道:“这位道友,前面是在做什么呢?”
男修抬起头来,打量了钟毓一番,这才对她道:“雪域在寻人,进出都需与画像对照一番,道友,你此番是一人来雪域?”
此男修面目清正,凤眼含威。
一身法衣丝毫不惧严寒,其后背负着一把重剑,剑鞘深黑,是确确实实的雪域剑修。
雪域的剑修成名已久,而在雪域,最多的――
也是剑修。
“多谢道友了。我是来雪域访亲的,前些年,我姐姐跟着雪域一位男修走了,我来看看她过得怎么样。”
钟毓眉眼弯弯,满脸感激道。
那男修颔首,便重新低下头排起了队。
“……”
按照正常的套路,不是应该两人就此攀谈,套一套雪域这几年的近况吗?
钟毓无法,只得回过头,安安静静地排起了队。
“下一个。”
守门人一喊,就有修士有序不紊地上前去。
终于轮到钟毓,她一双明眸,与那守门人对视了一眼。
两人的眼神一触即分。
守门人说来也奇怪,看着骨相,分明年纪不大,修为却好似不浅。
他神情一凝,紧接着冲钟毓一笑,伸手往这城里指去,“道友请,边城往前走便是客栈。”
“谢过道友。”钟毓也回他一笑,轻声道。
边城吗?
确实挺边缘的。
然直到钟毓走远,守门人却迟迟未能喊出“下一位”那三个字。
原先排在钟毓身后的男修觉得不对劲,他等了等,还是没等到守门人叫他,便上前主动开口,道:“该我了,雪翎道友。”
雪翎一愣,见是熟人要进城,这才反应过来。
“本就该是你了,倒是你,自个儿不上前,在磨蹭些什么呢!出去历练几回,难不成就傻了吗?”
他倒打一耙,反而将那男修数落了一顿。
“……”男修没吭声。
没人注意雪翎的一瞬不对劲。
或许还是有的。
平白无故被数落了一顿的男修堪堪入了城,便往这边城的客栈去了,然而并未见到那女修。
他虽然察觉到了不对劲,却还是不知道为何不对劲,也错过了这个不对劲的因素。
若是知道其中更深的缘由,他便不会如此轻松地放走钟毓……
那女修估计早已御剑飞行离开了边城,既然已没了风雪,必然是御剑一瞬就走了。
男修凝望着钟毓远去的方向,即便他未曾看到那个御剑飞行的身影,仍能判断出女修是向何方去。
若不是寮山村,便该是凡间界。
不过这皆与他无关。
……
钟毓的目的地本就不是边城,流彩的姐姐住在雪城。
因此,她一进城不久,立刻拐了个弯,看不见了那城门,便御剑飞行跑了。
根据流彩的地图来看,雪城可以说是雪域的重心所在了,就好比江州之于江川十六州,封山之于魔地……
都是各域灵气最为鼎盛的地方,果然担待得起那雪域重心的位置。
而江州偶也被外域人叫做江城。
虽然江川十六州名声在外,但那也是个城。
钟毓在抵达雪城之前只需一路御使飞剑飞行便可。而在城内,可没有那么大的风雪阻碍她飞行,着实是好好体验了一把御剑飞行的快乐。
尤其是在雪山中行走之后。
在这雪山中独自行走,虽不失为一种历练,却也实在难捱,太过磨人心性了些。
在白茫茫的世界里,有些寂寞。
是荒无人烟的静与空。
也难为她穿着厚重的狐裘了,方才她可看了,雪域中人可都是穿着御寒的法衣的。
不消片刻,偌大的雪域,被钟毓直接横穿了一半。
雪城到了。
说是一半还少了些,雪域幅员辽阔,辽阔的到底都是些雪原,并不能够居住的。
即便说来如此,那也很是了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