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四处寻不着横意,是先生将横意叫去了吗?”不待祝先生开口,钟毓率先询问道。
她从这人身上,嗅到了不同寻常的气息。
“横意在我那儿,你想见她?”祝先生眼中精光一闪。
钟毓这回才顺利地勾了下唇,轻笑道:“我便不去了,横意既是在您那儿,我很是放心。”
“你不去见见横意?今夜天罡鼓响,可不太平。”祝先生淡然道。
许是因为幻境之中,于是钟毓便愈发放肆,什么事儿,都要由着自个儿的心意来。
她故意拒道:“说了,不去。”
“你不去,也得去。”
他欺身上前来,手中凝风为刃,刀刃指着钟毓,悍然出击。
钟毓见是这么一个两鬓斑白的老头儿,她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迅速闪避开来,手中却无器。
“雪道友!事有变!”
她朝着祝先生身后高喊道。
祝先生本以为这不过是声东击西、调虎离山之计,欲再逼身上前,敲晕钟毓。却听“哐当”一声巨响,院门炸裂开来。
粉尘簌簌落下,有一人影自这黑白之中渐渐浮现。
他提着枪,那枪横亘在门庭之外,枪尖将雨幕撑开,有一瞬竟如同破天裂地的神器。
钟毓笑了。
分明只是普通的枪戟,却偏偏要闹出这般大的动静,怕是要将那巡鹰卫引过来。
祝先生又惊又怒,道:“你竟还叫了人!”
“就许你燃香药我,不许我叫人来?”
钟毓神色又半是得意、半是欢欣,眉眼弯弯,瞧着好不快活。
雪萦回亦是一愣,他曾见过眼前这女子的笑,多半是带着随性、不屑、讥讽、或虚情假意的。
从未有过这般真心实意的,但这笑却是在她逗弄旁人时、见那人窘迫或惊怒交加才有的,不论那人是谁——
是他也好,是这祝先生也好。
她都是这般笑,明明这样的笑亦可称作是乖张,如同江灵秀那般,该是眼高于顶、目中无人的。
是因为她不是江川。
而是钟姑娘?
钟毓笑着笑着,却见雪萦回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她诧异道:“怎么?雪道友还看不起祝先生,不愿与祝先生斗法?”
祝先生想斥骂这没脸没皮的二人,好叫他们羞愧,可一时之间竟不知该用什么词才能够文过饰非。
“你今夜,欲意何为?”
雪萦回提着枪入门来。
“祝先生想掳我去何处?”钟毓觉着不够热闹,笑道。
“不过是请你与横意去做客?怎么,你还要带上你的朋友一起去?”
祝先生冷哼一声,眉毛往上挑起,两只眼睛瞪得老大,花白的胡须被口气吹地浮起。
若是诸横意在此,看清了这祝先生的真面目,会否还对他这般敬重。
钟毓状似一哂,忽然对此十分好奇,道:“原来是做客,先生你怎的不早些告知于我?何必闹得这么难看,盛情难却,我怎会拒绝先生,烦请祝先生带个路吧。”
祝先生冷笑道:“你当真敢去?”
“先生以为呢?”
祝先生“呵呵”一笑,这一笑,却叫人辨不出他的心思来。他率先出了院门,正正好与那闻声赶来的巡鹰卫狭路相逢。
卖的什么葫芦?
雪萦回不解钟毓之意,修长的眉微动,紧随其后。
三人一同对着巡鹰卫。
“夜已深,你们欲去往何处?”
巡鹰卫统领手持长戟,声如洪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