统领身后跟着一小队巡鹰卫,身着同样的盔甲,刀枪不入,却是个顶个的青年才俊。
想起那一日演武场上江川所言,钟毓不由得失笑。真是大手笔,叫这一群小后生在此熬夜巡逻,熬得眼眶都黑一圈儿了,到时该如何伺候你江川啊?
一个江萦回不够――
这些与他云泥之别的,难道不会瞧着碍眼么?
因着这一声轻笑,那统领目光如炬地朝着钟毓看过来。
“去祝先生处借用丹炉。”
雪萦回开口,清冷的嗓音,一下子便将巡鹰卫统领的目光吸引去了。
统领多了个心眼儿,问道:“是什么丹,需要今夜炼就?”
“甭管是什么丹,说了你也不明白。”祝先生怼道。
他大概是急着想走了。
“祝先生,今夜天罡鼓九响,你千万要当心一些,你可是……”
统领嘱咐道。
这祝先生可是学院中产出丹药最多、最好的那一位,他们寻常修士自然是巴不得捧着他,捧得他乐不思蜀自然最好。
奈何祝先生根本懒得与他这样没天赋的人交流,只打断他,道:“我知晓,不过是炼几味试验魔气的丹药。”
雪萦回静静站定,只等着钟毓一动,便要跟上前去。
三人离开,露出了破碎的院门。
“祝……祝先生,这院门又是怎么回事啊!”
统领这才发现,冲着携一对修士离去的祝先生叫道。
“自然是在庭中炼丹时炸碎的。否则,他们又为何要与我去我院中成丹?”
祝先生瞪了一眼雪萦回与钟毓,没好气道。
钟毓很是无辜,她不过是叫了个人来,未曾想这人如此高调。
气倒是出了,可这门还需再造一个。
这话语——
却叫那统领颇受感动,不愧是祝先生,天罡鼓才事发不过一个时辰,便开始着手研究试验魔气的丹药了!
三人走远。
巡鹰卫也已回归原路巡逻去了。
雪萦回颇为有恃无恐,他当着祝先生的面便问道:“你明知此人绝非好意,为何还要跟去?”
祝先生听了想毫无形象地翻个白眼,但他终归还是注意形象的,到底没耐不住翻给这二人瞧一瞧。
“不知雪道友可曾听闻一言?”
钟毓微微侧头。
雪萦回没应,钟毓自然也不指望他能对这明显是卖个关子的话语有何回应。
钟毓正待要说给他听。
却听他说道:“哪一言?”
“一切阴谋、阳谋,在修为面前皆无所遁形。”钟毓这笑只一瞬,便敛尽了,“祝先生,您说——是与不是?”
“是是是。可你,却有何修为使这世间阴谋、阳谋无所遁形?”
祝先生惯会冷笑。
只今夜这一个照面,他便冷笑了不知几回了。
“我没有,可我这雪师兄有呀!”
钟毓古怪一笑,道。
阴谋、阳谋确可照尽天下邪祟秽物,再将之歼灭。
印河钟氏一族的陨灭,是阴谋所致。而她钟毓有幸于万险千难之中逃出生天,则是因为那一位如同仙人的仙长。
她永远记得,当那群人于万民之中,为追杀她而来。
这人——
处印河之南,白衣束带,当风而立。
旁有大江流过,水声湍急,中或有刀枪剑戟之嗡鸣。
他持一柄长剑,便如同修罗在世,仿佛从天而降,一己之力,可诛杀万千修士。其修为之高深、实力之强悍,乃是她毕生所见之最。
钟毓不怕他这样的修罗。
况这修罗还是为带她走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