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白不同于一般的书艺人,一般的书艺人书,大多是照本宣科,但李文白书,在其中融入了许多口技功夫。
他不仅能发出男声女声、老声幼声、风声雨声,还能模仿鸟鸣兽啼,以及各类动物走动、奔跑时所发出的声音。
为了练好口技,李文白曾长期观察过马匹走动、奔跑时的情形,因此他不但能惟妙惟肖地模仿马蹄声,还能根据马蹄声的轻重缓急,大致推断出马匹的速度,以及马匹每一步的距离。
那一,李文白在山坳中被捉住,并且被蒙上了双眼,但在上龟山的途中,他全神贯注地听起了马蹄声,并默默地数起了马蹄声响起的次数,以此推测马匹所跑出的路程。
李文白心里清楚,那刮着正南风,因幢风迎面吹来之时,他便知晓马匹正往南边跑动,而当风吹在他左脸颊之上时,他便知道马匹正向西边而去。
不仅如此,李文白还根据马匹的速度与颠簸程度,推断出马蹄踩过的地方哪些是大道,哪些是路,又有哪些是羊肠道……
心中有图,李文白假借创作书段子,根据自己被绑上龟山派时的推断,在纸上画出了一张路线图,起点是六邑镇,终点是龟山派,中间当然也包括乱石阵的走法。
姜九黎可开心坏了:
“哥哥,李文白死得不冤,有了这张路线图,我们就能悄悄地穿过乱石阵,攻上龟山派,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姜橙摇了摇头,将图纸翻了一面:
“这些图纸已经没用了,真正有用的是这个……”
着,姜橙将图纸在桌上压平铺齐,图纸的背面上,还有另一些歪歪扭扭的线条,但仔细辨认不难发现,这些线条并不是路线图,而是几个没有含义的偏旁部首,横七竖柏分散写下。
姜橙仔细分辨着这些偏旁部首
“一、攵、卩、求、人、口……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他又细细看了看,将顺序重新调整:
“求、攵、人、一、口、卩,救命!”
姜橙恍然大悟,一指这些偏旁部首问道:
“黎儿,你可认得这是谁的笔迹?”
姜九黎端详了半,眼睛一亮,脱口而出:
“羊月!?看来是赖文豪霸占了龟山,羊月知道赖文豪在针对我们,又相信我们一定会发现这面腰鼓,因此想用这个办法提醒我们。”
姜橙微微颔首:
“不错,多半是赖文豪发现了腰鼓中的秘密,所以将计就计,让羊月重新画了一幅路线图,想将我们引入险地……”
姜九黎问道:
“哥,你打算怎么应对?”
姜橙斟酌了一会,道:
“龟山上现在有三类人,龟山派弟子、山贼,以及朝廷官兵。其中,龟山派弟子和朝廷官兵,肯定不是真心听命于赖文豪,只是受丹药所控,才不得不忍气吞声。”
“而且我怀疑,山上的官兵不定至今还蒙在鼓里,以为山下的我们,才是为祸六邑镇的恶匪,他们只是在协助龟山派剿匪。”
姜九黎最懂哥哥的心思:
“所以我们要做三件事,除掉山贼,招安龟山派弟子,让山上的官兵知道真相主动投降,将伤亡最大程度的减少,对吧?”
姜橙答道:
“不错,此外还有一件事。以赖文豪的性格,现在他占据地利、人和,早就该攻下山来了。可他却毫无动静,很可能他早已离开龟山,奔赴襄淮城而去,只是让杜蔚在龟山拖着我。不过这只是我的猜测,还需要设法确认……”
姜橙心中很快拿定了主意,立即着手准备起来。
此刻,龟山派之中,杜蔚倒也清闲,他本担心姜橙攻山,发现自己让官兵假冒龟山派弟子一事,可如今姜橙在山下围而不攻,正好随了他的心意,反正他的目的正是在此处拖着姜橙。
这一清晨,阳光正好,心情不错的杜蔚正在龟山上闲逛,突然听到一阵吵闹之声,他循声赶去,只见演武场中,黑压压地挤满了龟山派弟子。
弟子分为两拨,一拨是大长老的人,另一拨是二长老的的人,两拨人吵吵闹闹,气氛十分紧张,眼见着就要打了起来。
原来是姜橙在六邑镇贴下告示,称龟山之上尽是山贼,向路过的江湖豪杰悬赏,取龟山派大长老人头,赏纹银万两,取龟山派二长老的人头,赏纹银三千。
赖文豪离开龟山前曾重选几大长老,并许下承诺,待襄淮城之事一了,便在几位长老中选择一人,接任龟山派掌门,因此几位长老一直在暗中较劲。
大长老本是顺理成章的继任者,不过他是个大老粗,有勇无谋,虽然武艺略胜二长老一筹,但因为性子直,人缘一向不如二长老。
二长老则喝过不少墨水,能文能武,向来瞧不起大长老,他费尽心思地讨好赖文豪,并想方设法地收买龟山弟子,在派中的呼声极高,继任掌门之位已呈水到渠成之势。
岂料,姜橙搞出个悬赏通告,大长老的人头价值一万两,而二长老的人头只值三千两,两人在官府眼中的重要性相差悬殊。
不言而喻,这个悬赏产生了奇妙的心理作用,仿佛在通告龟山派众人,大长老是官府认可的法定继承人。
如此一来,风向顿时逆转,大长老的势力又死灰复燃,一颗心蠢蠢欲动,要让二长老见见他的老大本色。
二长老不甘示弱,两边的弟子吵嚷不休,剑拔弩张之际,竟有弟子已经开始相互推攘,事很快就要变成大事。
杜蔚大呼不妙!
为隔绝山上官兵的消息来源,杜蔚将他们与龟山派弟子和山匪分开驻扎,若是大长老和二长老真的打起来,不仅会伤亡惨重,而且局面失控之下,龟山下有官兵围山的消息,很可能传入山上官兵的耳郑
想来想去,杜蔚决定,以龟山派掌门之位为诱饵,哄骗大长老和二长老下山找姜橙拼命,让他们永远的闭上嘴巴。
如此思量,杜蔚冲到两拨人中间,大喝一声:
“大家稍安勿躁,龟山派掌门一位,哪轮得上姜橙来指手画脚?既然姜橙贴出告示悬赏我们,我们就杀下山去,谁能砍下姜橙的头颅,过几等夜叉大人回来,老夫便向夜叉大人举荐,由谁来做龟山派的掌门!”
杜蔚此言一出,不仅大长老、二长老来了兴趣,其它几位长老也跃跃欲试,急忙率领门下弟子冲下山去,甚至比大长老和二长老跑得更快。
杜蔚的计划很美好,可惜姜橙和他想到一处去了。
这些,姜橙组织官兵和六邑镇百姓,赶制了两千多面丈高的木盾,组织官兵日夜操练盾牌阵。
望见龟山派弟子从龟山上冲下,姜橙连忙率领官兵占据一处地势狭隘的山道,结成严密的盾牌阵,官兵们躲在盾牌后面,开枪拉弓,阻击龟山派弟子冲阵。
第一轮的火力最猛,冲得最快的三长老,第一个当了炮灰。
紧随其后的二长老,脸上乐开了花,庆幸自己为了保留实力,让门下弟子不要施展轻功,而是骑马冲下山来。
这个时候,大长老见官兵正在搭箭拉弓、装填弹药,立即吩咐弟子向前突击,想要直取姜橙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