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莫非还有担忧?”
黑衣大汉正是黑山群贼之首洪岩,他说:
“这件事我们谋划已久,可不能在关键时候掉链子。”
汉子说:“别怕,我听说赤炎蛛在赤河北岸与九节鞭决战,并且已经受了伤。谅他也没这个本事来阻止我们。”
黑山群贼劫掠了官府的赈灾银,听说姜承赶来了淮南,吓得就近把银子藏好,不敢轻举妄动。这回是听说姜承离开了,才敢把银子运回大本营。
洪岩正要说什么,空中突然传来鸣镝之声,随着一阵箭雨扑来,车队顿时倒下了十几个人。
黑衣汉子大惊:“是官军,大伙儿操家伙,跟我杀!”
说着,黑衣汉子一马当先,提着大刀往山坡扑了过去。
这里山高路陡,正是设伏的好地方,不过洪岩武功出众,他这么一反扑,所到之处,官军们纷纷避之莫及,但很快,他遇到了扎手的点子。
那人一身黑衣,万般蛛网洒下,把洪岩的攻势全部给封死了。
洪岩眼看久攻不下,突然撒出数十枚毒蒺藜。
这突如其来的一招,往往会致人死命,可这回一出手,怪了,眼前之人居然不见了。
洪岩大骇,正要逃窜,没想到后面重重一击,整个人就晕倒过去了。洪岩一败,整个黑山群贼群龙无首,很快被官军一网打尽了。
一名捕头走过来,冲着黑衣人一鞠躬,说:
“多谢姜大侠出手相助!如果不是姜大侠,纵然我们设下埋伏,这些贼子恐怕也难以降服。”
洪岩懵了,这黑衣人居然是姜大侠,他怎么会在这里出现呢?
只听姜承摆摆手,说:
“举手之劳而已,关键是赈灾银拿回了,你们赶紧把它运往灾区,发放到灾民手中吧。”
捕头应了一声,领命而去。
姜承脸色一沉,用枪抵住洪岩:
“说,银子是送给谁的?”
……
一天后,在赤北城的一家小酒馆里,一男一女坐在一起喝酒聊天,女子问道说:
“姜大哥,您真是太厉害了,一个声东击西,引蛇出洞,就把洪岩给引了出来。而且利用孔方赌坊,一口气赚了赌徒六十万两银子。”
姜承酌一杯清酒:
“赈灾银已经拿回,手也有了三十万两白银,接下来就是去调查九霄环佩的来源了。”
原来,毒彩蛛乃是苏易烟所扮,目的是吸引赌注,好让赌客们下注买姜承,然后大发一笔徒弟的横财,权当给这些人买个教训。
“那九节鞭呢?他会否看出了我们的计谋?”苏苏问道。
“九节鞭嘛……”姜承正沉吟着,突然“笃”的一声,一把飞刀插在了的桌,飞刀下面还压着一张纸。
姜承笑了,纸只写着几个字:“亭桥城等你。”
几天之后,亭桥城中,夜色逐渐隐退,晨光熹微中,亭水湖的轮廓依稀可见,湖面漂浮着一具尸体,身体僵硬,就像镜面的一个黑点。
尸体的主人名叫洪石,在亭桥城干了四十年的仵作,验过的尸体成百千,如今却殊途同归,迎来了相同的命运。
洪石,人如其名,为人老实巴交,在官衙内外都有着不错的口碑,但因为需要经常和尸体打交道,加之沉默寡言的性格,一直没有几个朋友。
天意捉弄,洪石好不容易在知命之年,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讨了个寡妇做老婆,岂料寡妇嫌生活苦闷、日子清贫,一年之后,跟别人跑了。
听闻洪石死讯,亭桥太守平青云火速赶到现场。
洪石的尸体已经打捞岸,面孔浮肿,双目圆突,模样既可怕又可怜。
平青云还是南朝臣子的时候,洪石就是亭桥城的仵作,两人共事多年,既是同僚也是老友,平青云不禁潸然泪下。
这位顾念旧情的太守爷,亲自为洪石验了尸,除了推断出死亡时间是在夜半丑时左右,此外再无任何发现,只得宣布洪石是意外落水,不幸溺亡,尸体暂厝官衙。
坊间传言,洪石碰过的尸体太多,肯定是让怨鬼给附身了,否则半夜三更的,他跑到城郊的亭水湖去干什么?
平青云本打算自掏腰包,把洪石这个老鳏夫好生安葬了,不料第二天,一个自称洪石外甥的乡下小子来到官衙,请求认领尸体。
“你叫什么名字?”
“程小江。”
“哪里人氏?”
“赤北城黑山镇。”
“甥舅之间常有往来吗?”
“没啥来往,但他总归是长辈,这个孝道俺得尽。”
简短地询问之后,平青云赞许地点点头,塞给程小江二十两银子:
“洪仵作没少为官衙出力,发生这样的意外,我们都很难过,这些钱你拿着,把洪仵作葬了吧。有什么需要,尽快开口。”
程小江连连道谢,跟随衙差领出尸体,装入棺材,用驴车把棺材送回了洪石家。
洪石家里官衙并不远,转过半条街就到了,一班衙差帮忙把棺材抬进堂屋,拱手告辞。
衙差一走,姜承的眼睛立即精明起来,在屋内扫视一周,随后走进卧室,门窗全部完好无损,床的被褥没有整理,散发着一股令人作呕的单身味。
这时,外面传来了莲步击打地面的声音,姜承返回堂屋,迎去轻轻抱住苏易烟:
“来得真巧,衙差刚刚离开。”
“我一直在外面等着,看见衙差离开才进来的。”
苏易烟跟着姜承的时间不久,但已经相当干练:
“姜大哥,来看看我学得如何。”
姜承放开苏易烟,从庭院中找来三根细木棍,削尖棍头,插入盖板和棺材只见的缝隙,稍微用力撬开了棺材。
看见洪石那张因浸泡而变形的脸,苏易烟顿感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捂着嘴向后退了几步,顿了一顿,望向姜承的脸,又迈步走了去。
苏易烟下定决心,要做一个能陪姜承面对一切的女人。
苏易烟盯着洪石脸的尸斑看了一会,随即撬开洪石的嘴,观察了好一会,最后在洪石的胸膛和肚腹之,使双手用力按压了几下。
“尸斑呈暗紫色,按压褪色,唇内有齿状咬痕,应该是挣扎时唇齿碰撞所致,最重要的是,肺部和肚腹均无积水,综合起来判断,洪石是被人杀害之后,丢进湖里的。”
言罢,苏易烟看向姜承,心里有些忐忑。
“易烟,你第一次验尸就如此准确,果然聪明。”
姜承将盖板合拢,拿出一方绣帕为苏易烟擦手:
“洪石是出了名的老实人,想来并没有什么仇家,我们刚来亭桥城,他就死于非命,如果我所料不错,洪石一定和某位星宿有关。易烟,你先回客栈,我要把这场戏演到底”。
苏易烟离去,姜承将堂屋打扫干净,正准备出门买些祭品、纸活用来布置灵堂,就看见一个憨大汉匆匆跑进屋内。
憨大汉看见姜承,先是一愣,随即问道:
“你就是洪大叔的外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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