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疼,好疼……”倏然,杜清雪黛眉皱得紧紧的,双腿曲起,她忽而松开了握紧他的大手,双手紧紧地捂着自己的胸口,脸上是痛苦的神情。
梦魇,杜清雪似乎是魔怔了一般,在似梦似幻的梦境里,镜头一晃,她恍若回到了前世在监狱里得知了江景琛死讯后杜月笙无情地将冰冷的匕首狠狠地刺入她的心脏。
麻木的心,在渐渐抽痛。
血,漫天的血弥漫。
杜月笙狰狞扭曲的一张艳媚的脸在她面前放大,杜月笙嘴角凝着一抹冷笑,笑容里满是嘲讽,嗜血,残忍,饱含无尽的冷意。
耳畔,再一次响起杜月笙毅然决然的不复甜美的冷嗤声“姐姐……黄泉路上,你一路好走!”那声音,幽远,飘忽,仿佛是来自飘荡恶魔的森冷地狱,让人听了心惊。
重生而来,复仇的执念一直伴随着她。
滔天的恨意不曾日渐削减,反而与日俱增汹涌澎湃,止不住地漫溢出来。
痛,好痛,不单单是冷寒的匕首贯穿心脏时流窜于全身上下的巨大的痛楚,还有来自得知江景琛离世后蔓延至四肢百骸的难言的心脏骤缩,仿佛要窒息一般的疼。
是失去了江景琛后的肝肠寸断一般难以言说的痛。
前世,在笑到最后的赢家趾高气扬的杜月笙面前,她不曾哭诉,求饶,不曾示弱,她是倔犟的,是清傲的,再苦,再不堪,再痛,她都咬紧牙关挺了过来。
这一挺,整整十年就过去了。
就连在被杜月笙恨恨地将匕首刺入她的心脏的那一瞬,她都没有喊疼,没有卑微地下跪讨饶,只是涌出来的汪汪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下来,江景琛的离世,是让她绝望而崩溃的最后一根稻草。
干涸涩涩的眼眶流下来的,是懊恼悔恨的泪水。
满眼凄凉,寸草不生,荒芜,寻不见半片绿洲,看不见半点星光,黑色染尽的苍穹下是无际的绝望。
杜清雪狠狠地咬着自己的下唇,小手揪着自己蓝白色的病号服,脸色越加苍白难看“难受,好难受,我……”要死了。
死了,离开了,见不了江景琛了。
身子难受,似是呼不上气来。
杜清雪深陷梦魇之中,整颗心都在紧紧揪成了一团,周遭的一切,都宛若和她隔绝开来了一般,她自说自话,呢喃梦呓。
“没事了,雪儿,伤势转好,你活着,好好的。”看着她紧揪着自己的衣服,满脸呈现出极致的哀切,悲怆,江景琛的心跟着提了起来,坐在她身侧,他只能尽其所能地一声声一遍遍地安抚她“你哪儿疼?是心脏这儿疼吗?怎么突然就难受了?又在做噩梦了吧?”
江景琛担忧地看着杜清雪。
他的大手覆在杜清雪的手背上,覆在她的心口,与以往一样,杜清雪做了噩梦,只是较之以往,这一次的噩梦更甚。
“乖,雪儿,只是一场噩梦而已,醒来就好了。”江景琛目光寸步不离地紧紧锁着杜清雪,手上的擦汗动作没有停下来,语气里倾泻出不尽的宠溺。
按说,杜清雪在摘下氧气罩之后,身体各项体征健康,安好,已完全脱离生命危险了,不会再有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