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几次检查之中，杜清雪的心脏并无任何问题，好好的，完整的，眼下，她突然觉得心脏这一处疼，觉得难受，肯定是陷入噩梦之中的她不可自拔，出不来，以致于产生了错觉。

看着杜清雪紧捂着胸口，而后，江景琛帮她轻拍着后背顺气。

“痛，好痛！”杜清雪继续低低重复着，清醒不过来，只沉溺在一场无休止的噩梦之中难以走出来“恨，也好恨！”

嗓音里，蕴藏着极致的痛。

恨意从心口一处流泻出来，裹住了她全身，让她颤栗，痉挛，痛苦不堪。

恨的人不止是杜月笙，宋云杰。

还有……她自己。

恨杜月笙的翻脸无情，恨推她入深渊的宋云杰的薄幸，负心，也恨自己有眼无珠不识人心！信错了人，终是害了自己，也害了江景琛。

杜清雪痛苦的喃喃自语，汗珠从她的额头上不断地滚落，她揪着自己衣服的力道越来越大，紧握的小手掌心全是虚汗，闭眸，蹙眉，咬唇，无一不彰显着她激荡情绪下的不安，难受。

有源源无止尽的恨意从杜清雪脸上一点点显现出来。

那无休止一般倾泻而出的恨意落入了江景琛漆黑一片的幽深冷眸里，这不绝的恨意惊到了他，令他轻拍着杜清雪后背的手略一停顿了一下。

过了一会儿后，江景琛手下继续轻拍着杜清雪的后背，幽深冷眸幽暗，冷沉，他不敢去想，也不敢多想，更不敢去深究，唯恐杜清雪恨的人是他，生怕她一切涌现出来恨意的源头都只是因为他……

然而，念头一转，江景琛又心存着几分侥幸心理，兴许，杜清雪恨的人不是他，而是伤害了她的人，这伤害了她的人不是他，而是另有其人……

如此一想，江景琛紧着的心绷着。

幽暗的冷眸凝着一层骇人寒意，他握着杜清雪的大手紧了紧。

杜清雪骂他，厌他，恨他，以往，她从来都坦言告与他。

他早已了然。

而今，再听一遍同样的答案，不过只是在他心上再划上一刀而已，痛，是痛的，痛过之后，只剩荒凉一片，这痛，他早已习以为常，矜贵冷傲的俊逸面庞下藏着一颗完整却伤痕累累的心，纵是如此，他依然忍着心底的痛一步步一点点靠近她。

有她，尽管一颗心遍布伤痕，却仍旧是完整的。

他的人生，也才不会有缺憾。

若是伤了杜清雪的是另有其人，他肯定要将人揪出来，会将欺她之人重重严惩！绝不含糊！绝不留情！

她的安全为重，他会为她扫除一切危险一切祸患！

是以，尽管可能会再一次听见与以往一样的回答，会再一次失落，再一次伤心，但以防意外，为了让她不受到可避免的伤害，江景琛薄唇蠕动，用微颤的沉沉嗓音出口问杜清雪“雪儿，你告诉我，你……恨的人是谁？我帮你……欺还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