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夫人本就长的好看,气质婉约柔弱,三十多岁风韵犹存。今天又打扮的十分精致,看来是下定心思要好好碾压自家嫂嫂一番了。
等小厮牵着骡车到了门前,书芸提着一大摞的礼盒跟着宋夫人上了车,临走前对宋啼道:“本来想带着你一同去的,既然我那嫂嫂又开始作妖,等我先去探探再说其他,”说着瞥了一眼宋啼,“你便在家里呆着吧,别又惹出什么其他的闲话。”
宋啼:“……”
待宋夫人的座驾行远,宋啼回到房中,不禁想起史翰钰果然人品欠佳,刚回去就乱嚼舌根,要不是自己不在乎这些,换做普通姑娘家,还不得被他坏了名声。这次就算宋夫人回来说没事,史翰钰也不能再和她牵扯上一点关系。
这趟回娘家,宋夫人只花费了一天的时间,早晨去,竟然傍晚就回来了。进门的时候一脸隐忍的怒意。宋啼听到宋夫人回正屋后‘砰!砰!’的关门声,内心惊了一下,宋夫人回来了?
还没等她派探子出去打听,晴瞳就进来了,道:“方才夫人回来就直接进屋了,对着书芸好一通抱怨,我听了一会儿,原来是史夫人当面回绝了夫人想要结亲的想法,说嫌弃小姐身体孱弱不好生养,其实就是看着史公子有望高中,开始反悔罢了。”
说到底还是想着史翰钰考上秀才,娶上正儿八经的官家小姐,眼界高了,看不上宋家而已,怪不得宋夫人这么生气。今天一去,不仅没找回场子,还让史夫人给压了一头,估计够宋夫人生好几天的闷气了。
“行,我知道了。”宋啼笑笑,没把史家怎么嫌弃她的放在心上。倒是宋老爷初五就要回城,在正月十五之前还有好多官场上的交际等着,这样一想,自己也有认得的朋友,不知道刘念蓉有没有在城中,也可以上门探望一番。
晚上,听闻了风声的宋煦和宋眠来看望宋啼,宋眠一进门看见他家大姐居然坐在床边绣着荷包,顿时惊了,“大姐,你竟因为嫁不出去而受到这样的刺激,我早就觉得史家表哥不是什么好人,但你也不用这般,这般反常吧。”
宋眠从未见过自家大姐做女红的样子,书倒是经常看,但也仅限于话本小说,今天这么一见,还以为史家表哥的拒婚对她的打击太大,心里暗道今天果然来对了。
和宋煦进屋坐下,叹口气,正要开口安慰她,没想到看见宋啼一脸关怀智障的表情望着他们,道:“宋眠,你莫不是这几天肉吃太多糊住了脑壳?”
她手里的明明是一只女子用的荷包,而且脸上并没有一丝暗淡之色,发现这点后宋眠顿时被噎住似的,指着荷包道:“那你这是在做什么?”
宋啼摊开荷包让他们看了一眼,“父亲后日回城,我想着去探望好友时送她一只亲手做的荷包,或许比较有诚意。”毕竟好久没有没有与她联系,别叫刘念蓉以为自己把她给忘了。
后来见面才知,古时女子出门困难,一月两月的见不着面普遍皆是,宋啼这样的纯属正常现象,毕竟在这个车马书信的年代,交流不便,慢是每个人心中默认的。
荷包已经初具雏形,粉色的缎面,绣着一梢几条柳枝,背面是一句诗;‘娥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衬着前面的柳叶十分应景。宋眠一口气梗在胸口,只道自己没做成好人,还白白误会了她,很不好意思的不再说话。
宋啼看着宋眠笑笑,“原来你早觉得史家表哥不是好人,是不是上次堆雪人的时候就故意欺负人家的。”
宋眠微微仰头避而不答,做冥思的样子。宋煦代他回答道:“尽是一点小心思而已,没想到被大姐看穿了。”
“我和眠弟以为你会伤心,便想着来看看,既然大姐没事,我和眠弟就先回去了。”虽是亲人,但古话说男女七岁不同席,受过礼教的宋煦短暂的逗留后起身,带着宋眠走了。
宋啼想,宋眠虽然活泼了些,但本质上还是个心智端正的少年,只是需要一些引导而已。
初五这天,宋老爷拜别了族中一干亲戚,带着一家子人回到了永顺县的宋府。空旷了近十天的宋府又充满了热闹的气息。宋啼做女红的手艺笨拙,一只荷包从坪乡到永顺,废了八天时间才做好,看着不是多么的尽善尽美,可也用料讲究,送出去并不会丢人。
她知道刘念蓉的夫家就在县中,夫君赵敬贤还是官学里最年轻的教谕,长相周正且风度翩翩,这样的人在学里必然是受人瞩目的,宋啼稍微向宋煦宋眠一打听便知道了赵家的住所。这天下午,宋啼给了赵狗儿几个铜钱,吩咐他到赵敬贤府上送了拜帖,刚一送到,刘念蓉便回了帖子,邀她第二日下午去她家参加‘梅花宴’。
‘梅花宴’?宋啼手里拿着赵狗儿送来的回帖,眼神对上这三个字陷入了沉思,‘宴’字,看着便知是许多人一起参加的场所,而宋啼的本意只是去拜访一下好友,在年后送上一份礼物,两个人说说话,君子之交,平淡如水,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