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怜的秋苹啊!”文弱男还在嚎。
“也就昨晚在我身边,还有那么一时半刻的放松,还有那么一点笑脸。”
小凌想象了一下,一个遍体鳞伤的女人,在买药的路上遇到四年前离自己而去,而离去的原因是为了给自己更好的未来,然而各种原因,又导致自己陷入魔窟……
突然遇到这个自己曾经深爱,而又是自己深深地伤害了他,而今又有机会来拯救自己的男人,这种偶遇……实在是想起来就应该是高兴的笑啊。
“我当时应该留她在身边的,我不应该去单独给她开一个房间的。我后悔啊!”号啕大哭啊。
“我可怜的秋苹,刚到她自己的房间,就接到了那个人渣的电话。秋苹被打怕了,经不起人渣几句恐吓,就把房间号说了出来。”心受过大伤的女人,还是没能逃出魔掌,想想真的好难过。
“那人渣,接完电话就跑了过来,甚至还带了个木棒过来。”木棒?那是球棒啊!
这是什么人渣啊!拿球棒打自己的老婆!
“那人渣,硬是推开了门,然后就把我的秋苹,往死里打啊!”
“最后,我的秋苹,就趴在这里。”文弱男指向窗的左下角。
这!这不就是那个花盆的位置吗?
那个……他的秋苹,如果就是在这个地方去世的话,她就是整个脑袋趴在窗台上的?
那么,那个笑脸……
“我可怜的秋苹啊,到死的时候,还是笑着的。”
果然!!!
是笑着的!
那个笑脸,果然是她!
真没想到,这个“姐姐”还有这么可怜的故事。
“我抱着我可怜的秋苹,怎么呼唤怎么摇晃,怎么都叫不醒了。呜呜……”
撕心裂肺。
“可怜的秋苹,整个脸都是血,把窗台都染红了。”
“那个人渣,居然不见了!”
“后来,医生来了,把秋苹带走了,再后来,秋苹真的找不到了。”
“从那以后,我就一直住在我自己的那个房间里,一直没离开。”
一直没离开?
是什么意思?
小凌有些不解。
“是的,我把所有的钱,都花在那间酒店里了。一开始是每天续房,后来是长住。”这是长情的陪伴吗?
秋苹走了,在隔壁房间。
他却一直在这个房间住着。这是守着那份遗憾吗?
不懂。
“酒店的人对我也熟了,也慢慢不管我了。我这三年多赚的钱,本来是打算娶我的秋苹回家的。结果全给了酒店。”
“后来,我的钱花得差不多了,我也没有地方去,我也找不到我的秋苹了。我每天早出晚归,就是为了找到那个人渣,我要为我的秋苹报仇。”
“可是,我就是找不到这人渣。这个城市的每个角落,我都找了个遍。就是没有他的影子。”文弱男抬手再吸了口烟。可是,烟早就灭掉了。
但是,他还是空吸了一口。
可能这个动作,也能给他带来一丝慰藉吧。
“可是,我就怎么也找不到他了。……呜呜……我怎么就找不到他了呢?……呜呜”
哎,曾经的好友,好到能托付孤儿寡母的那种,好到自以为对方和自己是可以同穿一条裤子的那种好兄弟。
谁能想到,这种兄弟,却是伤你最深。因为他最了解你的短处,最清楚你的软肋,最知道从哪里下刀,使几分力,便能把你拿捏得死死的。
只有这种兄弟,才最清楚,怎么样才能一招致你于死地,让你永世不得翻身。
当你被这种“好兄弟”伤透了,却没被弄死,那么,你醒过来的时候,只有两个选择:相忘于江湖,或者,追杀于江湖。
而眼前这个文弱男,显然,选择了追杀。
也许,不是因为心里的对家暴男的恨,更多的,是对于花盆姐姐的爱吧。
伤心的男人的哭声,真的不能听。
那种给你的脑袋,给你的心,持续不断地输送着惆怅又决绝、懊悔又无悔……无限的矛盾,浓密缠绕,怎么都分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