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景珩看秦仙儿正专注的神情,到嘴边提醒的话又散了去。
秦仙儿眉头一直舒展不开,似有千万缕烦恼解不开,她精致小巧的鼻尖蒙了一丝薄汗,脸颊因为焦急和闷热晕出淡淡的粉红。
“你的身体里有东西。”秦仙儿的语气沉重且带着肯定。
“是什么东西?”萧景珩淡然一笑,似乎一点也不担心,漫不经心地盯着秦仙儿手中细长的银针。
“听说过食心虫吗?”
“恩。”
“你体内的虽然不是食心虫,但可以肯定是它的同类。一种以人精血为食,释放毒性的寄生虫。”
秦仙儿手中的针缓慢捻出,又迅速划过萧景珩的胸膛,在他的皮肤上留下一道细细的血印。
如果看得不仔细,就不会发现那道鲜红的血迹顷刻间就变成了黑色。
“这是西漠的虫术。你接触过西漠的人吗?”秦仙儿疑惑地问道,手中的动作却没停下来。
“没有。”
萧景珩略微顿了一下,否定道。
“王爷,这病我医不好。恐怕你得去西漠一趟,找个虫师把寄生虫引诱出来。”
秦仙儿之所以知道虫师这个职业,是因为她小时候遇到过一个西漠的小姑娘。
那个小姑娘叫丽娅,长得跟中原人不大一样,眉眼浓黑,深邃漂亮,眼睛像铜铃般又圆又亮。
当时秦仙儿吃着糖葫芦在城西看热闹,二哥就像个跟班似的在她后面,就这么遇到了迷路的丽娅。
丽娅虽是西漠人,中原的话说得却很标准。秦仙儿比她小三岁,两个小姑娘聊得很投趣。
丽娅告诉秦仙儿,她是跟着师父一起来燕临的。师父出去办事,她自己在客栈等着无聊,看着外头又热闹又好玩,就想出去看看,结果一跑出来就迷路了。
两人交谈中,秦仙儿知道了她是西漠的虫师,只不过还学术不精,那是秦仙儿第一次听说虫师这个词。
虫师可以把自己养的虫种放进别人的杯中、碗中,只要虫种入了口,就会寄生在人的体内,在身体某处扎根。
寄生虫会吸食人的精血,释放自身的效果。只要虫源还在,药就医不好,除非有虫师诱导驱逐,否则直到那人死亡,虫种才会消失。
同时,秦仙儿也知道这些寄生虫有一直啃噬人心脏的食心虫,有吸食血液释放液体让人肿胀的泡虫。
丽娅在京城待了五天便离去了,秦仙儿还送给她一个小小的长命锁状的羊脂玉佩。
想到这里,秦仙儿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也不知丽娅现在身在何方。
桌上的姜水已是凉透了,萧景珩吩咐下人再去换一碗过来。
秦仙儿摇了摇头,借着下人支开的窗缝往外瞧了一眼。
外面的雪越下越大,犹如鹅毛絮片从天而落,落在树枝丫上便沉静了下来,铺成一层薄薄的、亮晶晶的白毯。
“多谢王爷一番好意,天色不早了,民女也该早些回去了。等我回去后让丫鬟再煮姜水也行。”
秦仙儿微微一笑,映着光的眼眸亮闪闪的:“民女临走前,再给王爷开副别的方子吧,至少可以再压制您体内的毒三个月。三个月内,请王爷务必找到一个虫师。”
秦仙儿的眼神坚定放着光芒,就好像璀璨的繁星。
萧景珩穿好衣服,披着外衣坐在床沿上,他望着秦仙儿怔了神,良久才道:“卫小姐往后便不再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