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都尉的一只耳朵聋了一个晚上,另外一只耳朵也耳鸣了好久。左右两个耳朵交替耳鸣,看来他着实受了点内伤。
咆哮长官,多大的罪过,搞不好就要挨一顿打。唐渊之所以敢这样喊,其实心中还是有些底气的。
回到帐篷里以后,还跟唐虎吹牛,说自己出了一口恶气。
“毕竟咱也是精挑细选的将军卫队成员,正所谓宰相府门前七品官,不看僧面看佛面。他李当阳敢把我怎么样?”唐渊顿了一下,“再说,就许他成天跟我斜眉瞪眼地嚷嚷,不许老子吼他一声?我告诉你唐虎,今天我吼他一声,出了这口恶气,其实是他命好。如果我一直发泄不出来,将来等你大哥我高升了,他可不是捂着耳朵叫苦那么简单了。”
“那你还能把他怎么的?”唐虎憨憨问道。
“怎么的?”唐渊一瞪眼:“我给他小鞋穿,让他去马厩里跟马一起睡觉!”
唐虎大笑。
“小凤,你还是说真话吧。胖虎脑子不灵光,恐怕真信了你的话,万一模仿你去吼长官,那可就麻烦了。”陈豹揉了揉手腕说。
他的手腕白天训练时受了点伤,听说是跟谁比武导致的,对手据说更惨,胳膊脱臼了,一下午都没能训练。
唐渊一笑道:“李都尉之所以没事找事非要拦着我吼两声,是因为他看到了唐将军在巡查。他想展示一下自己的‘严厉治军’。我看透了这一点,所以我才敢大吼一声。我想李都尉当时并不恨我,他甚至还在担心这边声音不够大,不能引起唐将军的注意。”
闻言,唐虎闷头想了想,突然扭头道:“哎,陈豹,刚才你说谁脑子不灵光?”
“我说你,你还能怎的?”陈豹瞪眼。
“你再说我一句试试?”唐虎站了起来。
这哥俩言语不和,扭打一处,基本上打了个平手。
唐渊早就习惯了,也不去拦着,让他俩摔跤,摔累了也就消停了。
两个人在帐里摔了一会儿,闹出好大动静,帐篷都有些歪斜,不久后帐帘被人掀开。
意气风发的小白脸将军站在帐子门口,看着两条大汉摔跤,他不拦着,还说了一句,“踢他下盘。”
这句话也不知是说给谁的,反正陈豹唐虎都停止了摔跤,老老实实站在那里,面带愧色。
“继续摔呀,我觉得这样挺好。”小白脸揉了揉护腕:“看来你们的训练强度还是不够,否则为什么会在帐篷里加练摔跤呢。既然如此,明天开始,我亲自训练你们两个。”
“哈哈哈哈哈!”
唐琪将军走了以后,唐渊坐在被窝里大笑不止。
——
“陈豹唐虎两个莽汉,其实很好收服,经历过几件事,就能彻底成为心腹。可那唐渊心眼太多,却是一个难题。收服这种人,如同短绠汲深,小心翼翼试探着来,也未必能达到收服的目的。尤其是在年龄大了以后,只有靠利益去交换利益,而不能指望他信奉神明一样崇拜他的领袖。”
唐琪回到将军帐,把这些话说给扈兰花听,想看一看扈兰花的反应。
扈兰花给他打来洗脚水,看起来情绪不高,道:“其实唐渊很讲义气的。”
“他这种人讲义气,其实是在利用‘义气’,不知道你能不能听懂我这句话。”唐琪没着急拖鞋,看着扈兰花。
扈兰花站在那里,噘着嘴。
唐琪一笑道:“但这种人一旦收服,也是最好用的。”
说罢,唐琪挥了挥手,示意扈兰花可以下去了。
少女小兵行礼,面无表情走到门口,离开将军视线,突然展颜一笑,愉快地跑回了自己的帐篷。
她有一个单独的小帐篷,只能睡下三四个人,可至今为止,也没有第二个女兵走进军营,因此变成了她独享帐篷。她一见到那六名招兵都尉,就跟他们念叨,让他们抓紧时机,招些女兵来陪她。
都尉们冲着唐将军的面子,不敢得罪这名将军贴身女扈从,哪怕少女只是列兵。都尉们唯唯诺诺,说一些不疼不痒的话敷衍过去,却没人真的下去招女兵去。事后心中咒骂李当阳踩了狗屎,找到这样一个又漂亮又会武功的女子。穷学文富学武,哪里去找富人家的女子参军呢,而且还要颇有姿色。
——
烽火台下,有四匹战马,马歇人不歇,换马交战。
两匹战马交错盘旋,马上二人斗了二十多个回合,嘭的一枪袭来,其中一人躲闪不及,应声落马。
幸亏这是训练用的圆头枪,否则这一下足以要了落马之人的命。
“起来,继续!”白恪抓住战马缰绳。
唐渊苦着脸道:“白教官,你到底什么来路?您这么厉害,怎么就只当了一名百夫长级的教官?”
“少废话,快上马!”白恪把马缰一丢。
说心里话,唐渊这两日有些灰心丧气,从小自己最骄傲的地方就是心性灵巧,可在白恪面前,完全没找到自信,被白教官打得满地爬的滋味,实在是太他吗难受了。
虽然知道现在自己还是一个新兵,眼界并不开阔,可唐渊心里一种感觉,把白恪送到战场上,绝对也是一个狠人。什么十大战将,再厉害不也是人吗?
这白恪的枪法诡异多变,连我都招架不住,那些人就能招架得住?
想了想,给自己一个嘴巴,自己骂自己:你算什么东西,如此狂傲自大,还不是满地爬?虚心点吧小子,你还差得远呢。
上马,继续与白恪较量。
两马冲刺而来,电光火石间就是一个回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