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第一个回合往往是最危险的,战场上经常有人一个回合就落马,屡见不鲜。一个回合,往往不超过三招。
见面一枪,交错时一枪,分离时又一枪。
一开始,唐渊就躲不过这三枪,吃了好多苦头才有了心得,过了两日以后,唐渊就再也没在前三招上吃过亏。而且自己的枪法也明显精进,如果白恪一不小心,也是先险象环生,不过白恪马背上的身法明显比自己更加熟练,而自己学会骑马还没到一个月。这一点,或许是对唐渊心灵上最大的安慰。
“呀呀呀!”
唐渊刚刚十八岁,少年心性未退,打到高兴时,呀呀怪叫给自己加油打气。
两枪并举,打马盘旋,二十多个回合,唐渊突然发现好机会。
一枪扎向白恪肩头,白恪俯身一躲,回手一枪点向唐渊肋部。
唐渊抢尾格挡,顺势使出“中平枪”第三式,一个滑枪,紧接着一个劈枪,砸向白恪头颅。
白恪身子不动,枪尾举起,想挡住这一招。
见白恪中计,唐渊大喜,后手一颤,一团枪花,紧接着后手往上一抬,枪尖朝下,“力贯枪”第一式,扎向白恪小腹。
心中兴奋异常,道:这一招,白恪避无可避。
却不曾想,白恪突然从马上跃起,当空一枪砸来,又把唐渊砸到马下去了。
“第二招还没练熟,还想用第三招?”白恪一扯缰绳,“起来,继续!”
——
一天下来,被打得鼻青脸肿,一场也没赢,心里不是个滋味,可一回到帐篷里,见到陈豹唐虎的惨状,唐渊大笑不止。
这两位,被小白脸将军打得简直不成人形,趴在地上起不来了。
“你俩倒是起来摔跤啊,哈哈哈!”唐渊坏笑。
笑够了,走出去,想去王军医那里弄点儿清凉消肿的药,给这哥俩敷上。路上还在想:也不知那唐将军用了什么手法,把这两条大汉打得如此凄惨,虽然不是皮开肉绽,也差不太多了。
“唐渊,你最近看起来怎么不神气了?”
有人拦住了去路,抬头一看,是东昌府新兵岳普,就是他那日给唐虎下了绊子,所以唐虎才吃了亏。
同时,他也是白恪精选出的五人之一,也不知是谁,给这五个人起了个“山东营五虎”的外号。
这五个人中,陈豹唐虎体格最好,其次便是岳普了,各项测试,他都是名列前茅,与陈豹唐虎不同的是,岳普综合素质极强,几乎没有短板。
唐渊听他口气中不乏挖苦之意,嗤笑道:“听说现在大伙儿都是单练呢,不知道教你武功的是哪位教官。”
岳普嗤笑道:“我已经换了三个教官了,不知道你问的是哪一个?”
“什么?”唐渊一愣:“你以前就会功夫?”
岳普微笑着点了点头,目光从唐渊身上挪开,望向远方,“岳家枪,不知你听说过没有?”
唐渊没说话。
岳普走过来,拍了拍唐渊的肩膀:“你不过是个种地砍柴的农夫,想必不可能知道。”再拍了拍,老师鼓舞学生的样子说:“希望五日后的比武,咱俩能在决赛相见。陈豹唐虎虽然厉害,可我今日看了他们与唐将军的训练,哈哈哈哈,实在是……”
他摇了摇头,留下半句话没说,走了。
看他那副神情,好像是说,如果换做是我来对阵唐将军,结果恐怕是反过来的。
唐渊面无表情,顿了一下,皱眉想了想,心道:我怎么记得爷爷曾经说过,咱们唐家祖上有一个姓岳的家将,好像是在东昌府落了根,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一支。
想了想,便不再想了,继续去找王军医讨要膏药,结果王军医却说:“屁大点儿个伤也来要膏药,那我老头子岂不是要累死?不给!”
“不给你就不给,你发那么大脾气干什么?”少年抱怨道。
“怎的?你有什么意见啊?”小老头一瞪眼。
唐渊举手求饶:“算了算了,您别生那么大气,我可得罪不起你,万一哪天受伤,还指望您给治病呢。”
“哎,这话听起来还差不多。”说着,王军医从铺盖下面拽出两贴膏药,叮嘱道:“见血的不能贴。”
“谢王军医!”唐渊惊雷一吼。
小老头被吓了一跳,骂道:“滚!”
唐渊还没走远,身后又传来王军医的咒骂声:“臭小子,嗓门这么大,震得我耳朵嗡嗡的。”
看来小老头确实被震得不轻,他本想小声嘀咕,却比往常声音大了不少。
两贴膏药,让两个兄弟感觉舒服很多,可唐渊却龇牙咧嘴趴在地上。
没有床,就是直接把被褥往地上一放,已经有些潮了,哥仨商议,想去马夫那里借点儿干草来。
“咱也不认识人家,能借来吗?”陈豹皱眉道。
“凭什么不借给我们,还担心我们把草吃了呀?”唐虎一仰头。
唐渊龇牙咧嘴爬起来,感觉趴这一会儿,身上更疼了,好不容易站直,道:“咱们好好跟人家说。愿意借,那是热情;不愿意借,那是本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