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楚昭说，“顾相思。”

“对哦”言溪眯起眼睛，皮笑肉不笑，“清河郡主拥有的私军至今还叫清河府军对吧，你以为她不想给自己的部队授名吗？那是她不配。能够拥有太阳神鸟的只有煌阳军。而顾相思就是个可悲可恨的盗窃者。”

“那时候她才周岁，她本人是无辜的。”

“又是这句话，”言溪捂脸，一副难以忍耐的模样，“一个个的都这么说，我已经听厌了！小将军，即将成为太子的大皇子葬身沙场，皇后的侄女却接替了贵妃长子的位置，您觉得这合适吗？”

“合不合适由陛下说了算。”

“呵，果然如传闻所言，护国将军府满门忠烈，万事以陛下为先。”

言溪突然将手放到君楚昭手上，覆盖住那枚金制的府徽，“清河虽然地理位置优越，但是十多年前还算贫困，直到清河郡主接手后多方势力暗中介入清河才得以发展。在此之前，清河与流放之地并无差别，恶仆欺主多年朝廷一无所知？你认为顾相思真的有想象当中那么受宠吗？”

“我知道小将军不喜欢顾相思。对，你是真心照顾她，全心全意保护她。可是，你对她的警惕骗不了我，你自问顾相思在你身旁，那你能睡得着觉吗？”

君楚昭无言。

言溪的观察力着实厉害，知道的东西也不少，她和大皇子什么关系。记忆当中贵妃对顾相思不算亲近，但也不算憎恶。这种情况的话，言溪难道是大皇子的下属？不对，大皇子战死之时言溪还小，难道是煌阳军遗属？

君楚昭没有回答言溪，直接问出心中的疑惑，“你父母是大皇子亲信吧？”

言溪顿住，静默地看着君楚昭。

看来猜对了。

君楚昭伸了个懒腰，慢悠悠地说，“总的来说，这还是你对顾相思的迁怒，与胡关无关。顾相思的地位我不清楚，但是我绝对不允许有人算计到胡关头上，就这样而已。”

“如果我非要动手呢？”言溪问，“我的身份既然小将军猜到了，我想小将军要杀我也做不到了吧？我就是在胡关杀掉顾相思，小将军能奈我何呢？”

言溪收敛了笑容，面无表情地看着君楚昭，“小将军能用修武者的威慑恐吓我，但是也只是恐吓而已，您没办法杀我不是吗？”

匪夷所思。

眼前的言溪就是个疯子，只考虑到顾相思死与不死，顾相思身死带来的后果完全不考虑。

她说的话除了已经发生过的既定事实外，君楚昭对她的每个字都持怀疑态度。

不过……

“言医师，我们都还年轻。武运也好，仕途也罢，未来都长着呢。你要是敢在胡关动顾相思，我敢保证，但凡因为你我的将士家人出了一点问题。官场上，言家永不得安宁，你该不会认为有贵妃在，言家就高枕无忧了吧？”

君楚昭把金币塞到言溪手中，而后将她的手甩开，“胡关是我的底线，顾相思在陛下眼中重不重要都不重要，而是我冒不起这个险。懂吗？”

前世赤云军全军覆没，黑麟军打散，君家满门，葬身菜市口。

血海深仇，夜夜显现。

她留着顾相思和龙域暂时不复仇，最大的原因就是君家灭门的隐情还没找到。

与其被一些疯子逼着背黑锅，走上前世的路。倒不如从一开始就掐断风险，再差就是如同前世那般，最后同归于尽。

再差也就是这个结果了。

“好了，悠闲的谈话时光结束了，我去房里守着她。”

“小将军！”言溪叫住她。

“干什么？”

“小将军，如果你现在不杀了顾相思，总有一天胡关会变成清河，黑麟军也会像煌阳军那样彻底消失在黄沙当中。”

言溪的话如同催命符，君楚昭眼前突然闪过天牢中君怀恩温柔的脸，再眨眼，面前恶犬跑来一口咬掉他的脑袋逃向远方。

君楚昭没有反应，直接跳下屋顶，返回顾相思的房中。

屋内，顾相思睡得正沉，一片平静。

屋外，漠北孤烟，残月寒鸦，一如既往。

好像刚刚什么事都未曾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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