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楚昭一直守着顾相思 为她更换冷毛巾敷在额头上降温。见顾相思嘴唇干了就拿小勺慢慢喂她,让她好不会难受。
直到月上枝头,顾相思体温才恢复正常。
君楚昭自己倒除了满身汗,她向外望去 银色的光芒照亮半个黑夜 将沙地都映衬出一片雪白。
“真漂亮。”
君楚昭身上黏糊实在不舒服 如今深夜医童们大多休息了 剩下值班本就辛苦她也不好打扰。正好军医营靠近溪流,拿衣服去简单洗洗也可以。
现在已经深秋,夜里温度很冷。
洗完君楚昭被冷风一吹精神多了,顾相思的情况有变化通过连心蛊她就能知道 不用无时无刻守着。不过她也不放心 至少要等到顾相思真的醒过来。
因为顾相思的婢女和暗卫都留在清河,君楚昭也不能像以前那样找人唠嗑。闲来无事去刘老那取了酒 跳到东楼楼顶喝酒赏月,感受西北风的疼爱。
北部气候较冷 战争频发 这里的服饰多是御寒抗风的窄口长袖短褂。君楚昭上身穿着短褂,下身是军装黑色水裤 舒适耐脏。一番搭配有些不伦不类 但穿在身上却极为舒坦。
她心情还算不错。
今天这件事情出来 鼠疫她欠顾相思的那条命算是还了。至于连心蛊,虽然目前还没有彻底研究清楚这是什么玩意,不过能够确定不会再对顾相思产生任何危害性。这样的话 等湮魂的债还清,她和顾相思今生的恩怨算是了结,可以好好算算前世的账。
“我以为你会担心她。”
有人上来了 是言溪,是直接跳上来的。
君楚昭没有意外,言溪会武白天她就意识到了。当时为了吓住言溪,也算破例用修武者绝对的实力进行威慑。当时将这女人唬住了,现在看来效果并不持久,几个时辰不到就敢来找她。
“我担不担心应该和你没有关系。”
“那你想知道我为什么针对她吗?”
“不想。”
“如果和这个有关系呢?”
言溪甩给君楚昭一个东西,似乎是钱币,在月光下反射出金色的光泽。
君楚昭顺手接住,摊开手心,那是一枚圆形的拇指大小的金币。从金币上的花纹看,是十多年前云都宫廷制坊的工艺。她将金币翻了个面,在另一面,刻印着一只栩栩如生的太阳神鸟。
君楚昭惊疑,她吸了口气,疑惑地看向言溪,“太阳神鸟?十多年前的工艺,你和大皇子是什么关系?”
“小将军果然机智过人,”言溪并没有回答君楚昭的问题,而是说起另外一件事,“您白天不是问过我顾相思的事故是不是我做的,我现在回答您,是。”
这是不打算装了?
才一个下午,变得这么快吗?
君楚昭心中腹诽。
她注意力完全被手中的金币吸引。
仔细打量这枚金币,上面做工之精细,十余年过去,拇指大小的金币上神鸟羽毛根根分明,活灵活现。足以见得工匠们的用心,也从侧面说明大皇子地位之尊贵,以及这枚金币的主人在大皇子心中的重视程度。
言溪姓言,她本以为只是言家旁支的女儿。
言家虽有贵妃撑腰,但近几年势头完全不如护国将军府,一个旁支的女儿死在边关也就罢了,贵妃和三皇子还不至君家结怨。但是如果言溪和大皇子沾染上关系,她就必须斟酌三分。
所以,言溪这是在威胁她?
“有兴趣听个故事吗?”言溪问。
“长话短说,郡主就要醒了,我还要下去照顾她。”
“你是真的想照顾她吗?是真心想要保护她的吗?小将军,每天因为对家族、将士的责任去讨好一个你很厌恶的人,你不觉得累吗?”
君楚昭灌了口酒,认真的说,“我从来都不讨厌她。”
言溪若有所思的点头,“事实上,是连讨厌都觉得累吗?”
“你废话很多,如果你不说的话我就走了。”
“开玩笑嘛,”言溪笑眯眯地坐下来,开始讲述她口中的故事,“十五年前的清河还不是如今的富庶宝地,资源丰富,一直都受外族侵扰。是龙煌殿下带兵击退草原军,将边境线突出数十里。之后清河一直作为大皇子旗下煌阳军的驻扎地。”
“大皇子建立清河郡府,通十八郡县,开设商道,开发盐库,挖掘矿脉,传播教学。这些丰功伟绩足以让世人代代相传。可是一年后,草原军突袭反攻,龙煌殿下战死沙场。就算如此,太阳神鸟军旗屹立不倒,太阳神鸟的光辉依旧照耀整个清河。”
“龙煌之名本该受千万人敬仰,然而战后殿下的消息却被故意隐瞒。他的辉煌、功绩被封锁在尘埃当中,无人知晓。硕大的煌阳军被打散,有的将领被秘密处死,有的被其他势力收揽,一夕之间那份金色的荣耀成为过眼云烟。”
“之后一个周岁不到的,和大皇子没有任何关系的孩子被派往清河,成为清河的掌权者。拥有了大皇子的土地、财富还有那面属于煌阳军的太阳神鸟军旗。小将军,你应该知道那个孩子是谁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