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溪瞪大眼睛 震惊地望向来人,她没想到他竟然会救自己。
姜云涛推开杀手,向前疾步贴近杀手身边,利刃刺出 一击毙命!杀死此人后姜云涛并未止步 迅速解决林中剩下的几人。
做完这些 他走到言溪面前。此时言溪脸色惨白 没有半点血色,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姜云涛蹲到言溪身边,封住穴道给她止血,然后给她喂下补充体力的药。那支冷箭刺穿她的血管 这个时候不能拔出。
姜云涛问她 “你怎么样?”
言溪微微醒神,她嘴唇发青 眼中朦胧,白色浑浊的泪水在眼角淤积。微微张嘴 口中吐出一口灰黄的浊气 隐约间还有青黑的毒气。
冷箭上有剧毒!
姜云涛连忙为她把脉,同时输入内力固守心脉 “心律紊乱、节律不齐 你现在情况很危险。”他转头 看到言溪睁眼问道,“你能感知自己身体的大概情况吗?我该怎么做?”
“别费工夫了,”言溪虚弱地偏过头 “毒入骨髓,心脉肺腑皆已衰竭。就算……就算是苗疆圣女在这,我也活不了。”
姜云涛顿了一下 没有出声,自顾自地为她处理伤口。
言溪漠然地看了看他,慢慢地将手搭姜云涛手上阻止他,“我不需要你救我,那是无用功,你知道的吧?”
姜云涛停下手上的动作,看向言溪,“你就这么不把命当回事吗?”
“我只是说实话而已,活不了就是活不了,多久拉扯也只是让我死得没那么早。”言溪艰难喘喘气,偏过头盯着远处,“姜云涛,我讨厌你。”
“我知道。”
“你竟然把她当成殿下的传承,殿下曾经那么信任你,你怎么可以承认她……罢了,说再多都是浪费口舌……说起来清河郡府府内那颗枫树,是我当年种下的。”
“嗯,我知道。”
“对了,那时你应该也在的。”言溪微微抬头,月光透过树叶洒在她的脸上,叠加出光影的斑驳。“我在胡关收到你的信很开心,只是简单收拾收拾就来清河了。可到了清河便听到邱平的死讯,我才知道你是骗我过来杀我的。你后来下不了手,可却那般想过。”
姜云涛心中五味陈杂,叹了口气说,“我希望你能放下对顾相思的恨,好好活着。”
清河的夜总是孤独寂寞,那圆月总是无比的亮,丝毫不因时光的流逝而褪去光芒。
言溪想了许久,才明白姜云涛的意思。
她盯着月亮,问他,“你说放下,那我要如何才能放下?”
十六年前,阿扎木统一草原,数次南下进攻,大兴北部冲频繁,民不聊生。
龙煌受命前往边境清河治理,镇守边关。那时言溪跟着父亲随行煌阳军,从云都迁到清河。
彼时清河还只是破烂的农庄,土地贫瘠。整个雁云只有六个郡县,人口寥寥几万,是大兴最贫困的地方。龙煌到了那里,整顿当地贪污枉法的官员,免除赋税,任用奇才改良土地。
言溪亲眼见得这里越来越美,百姓生活越来越好。
有时候她会偷偷跑去练武场看士兵们演练。
煌阳军的训练很严苛,每个士兵汗如雨下,在烈日下辛苦坚持。这些人身上多多少少都带着伤,可是眼神明亮,气势如山,是最强大的铁血之师。
他们就是这方土地的守护神。
言溪总想自己有一天也能像他们一样,成为她父亲那样的人。
只是那个愿望还没来得及实现,次年草原军由阿扎木亲自领兵,进攻兴国。
那场仗煌阳军打了半年,死伤大半。
又逢大旱,紧接着就是饥荒,百姓流离失所,饿得啃石头树皮,母亲没奶就给孩子喂血,只求能活下去。弱肉强食,到最后人吃人都是常事。
官员层层剥削,赈灾粮到清河所剩无几。将士们也吃不饱,还得分粥给百姓。既要打仗对抗草原,又要对内维持秩序。后勤补给越来越少,处境越发艰难。
难民们有的向南逃向云都,有的向北逃向草原。而当时逃向草原的那批人,为了口吃的就将煌阳军尽数出卖。
双方最后都撑不下去,在坎儿口决战。
言溪并没有看到最后的战场,那天她和往常一样被留在驿馆。可奇怪的是整个驿馆只有她一人,其他人不论是后厨还是哨兵,全都不在。
言溪并不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她只是照旧准备好伤药和棉布,等他们回家。
快日落的时候,原本镇守胡关的黑麟军抵达清河,将言溪从驿馆里带出。
那时言溪才感到莫名的恐慌,直觉告诉她,大家可能都回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