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云涛,你知道最后的战场是什么样吗?”
言溪突然问他,泪水夹杂着血丝,瞳孔扩散,没有焦距,“那时的坎儿口,整整一座山全都被血染红了。在山腰处便看到摇曳在夕阳下煌阳军军旗,那场仗我们赢了,可是没有人笑得出来。”
“山顶上,那面军旗深深地插入石块中,屹立不倒。我看见殿下背对国门,身姿依然高大挺拔。可鲜血浸透了铠甲,一动不动。有人说殿下殉国了,我不信,他明明还站着,怎么就殉国了呢?”
“我想不明白,可他确实是真的离开了。那场仗煌阳军全军覆没,可军旗未倒,军魂未散,可煌阳军确实又消失了。阿扎木倒台,草原迅速分裂,十五年来再无可与大兴抗衡的势力,如今靠着雪国才得以苟延残喘。”
“这等荣光,应当载入史册世代传承赞颂。可如今,天下皆知清河郡主顾相思,有谁记得龙煌殿下?”
言溪哽咽着,鲜血不断从口中溢出,“你让我放下,我做不到,我可是煌阳军的林溪。”
姜云涛没有出声,他努力帮她抑制体内毒素。
在她最后的时光里,她有任性的权利。
“都说了是无用功。”言溪歪着头看向地面,眼前一片模糊。她已经完全看不清东西。意识模糊前,言溪抓住姜云涛,一直看着他,直到咽气。
言溪垂下头,恍惚间,她突然想起自己五岁那年父亲身边的副将送她一支缩小版的枪。
她很喜欢,拿到院子里摆弄很久。
她很仰慕自己的父亲,总是希望长大了也像父亲一样,可以征战沙场保家卫国。
结果那场战后,她被贵妃收养,成了言家旁支的女儿。言家有规矩,她入不了军营,最后选择了学医。
战戟变银针,可悲又可笑。
女孩彻底没了声息,姜云涛将她抱起,一步步慢慢朝山坡上走去。
到达顶峰后姜云涛挖开一个洞,将言溪放进去,再倒入化尸水。等尘归尘土归土,将洞穴填平。
这里是煌阳军最后的归宿,他想也是言溪最希望留下的地方。
……
清河花街,春秋馆内,几个男人正在商议事情。
突然官兵将春秋馆层层包围,一队人冲进馆内,大声喊道,“有人密告,楼中有人与草原莽子勾结!清河郡府巡检!所有人站好蹲下!”
一时间,春秋馆内惊叫四起,乱成一团。官兵将出口堵住,而后进入严密搜寻。
楼上密室几人胆颤心惊,当即乱成一团,想要跳窗逃跑。可打开窗户,发现河中飘荡几条小船,船中站着身披甲胄的将士。
几人对视,河中的府兵立马认出他们就是抓捕对象。部分人留在船上,几位身法好的府兵纵身一跃跳上去破窗而入。
此次行动,清河郡府准备已久,进攻迅速,没一会便将密谋者全部捉拿。
顾相思坐在雅间,没喝上两口热茶便看到自己的下属带着六个五花大绑的男人进来。
“跪下!”府兵呵斥道,摁着几人跪在顾相思面前。
眼前这几个人都是顾相思有两个是她手下的地方官,还有几个是云都的人。
顾相思看着这几人很是惊喜,连声说道,“哟,这不是知府大人吗?司马大人也在啊?还有几位生面孔,不对,也不算面生,咱们在云都前几个月才见过。大晚上的,近的远的都来我这儿花街干嘛呢喝酒吗?春秋馆还是小倌馆,别人不说,知府大人也都是有家室的人了,怎么还来这种不三不四的地方呢?”
雁云知府贾龙脸色惨白,连忙说,“郡主,这个只是个意外!”
“意外啊?”
顾相思笑眯眯地说,她点点桌子,山茶领会,上前将几个男人刚刚搜身找到的东西端上来。
顾相思视线扫过那盘珠宝,连连惊叹。她顺手抓起一盘,扔到几人面前,“南国的玛瑙,扶桑的白银,海外西国的水晶。稀奇古怪的东西皇宫里都看不到几件,你们这意外当真有点昂贵。”
几人面如死灰,正要辩解,顾相思抬手,示意他们不要出声。
顾相思声音放缓,极其温柔地看着几人,“你们也别害怕,我胆子小,没什么手段。你们做的事呢我只要结果,就不参与过程了。至于说辞,还是拿去应付间阁的人吧。”
顾相思话音刚落,不待几人求饶,府兵便拿布堵住那几人的嘴押送下去。
顾相思给山茶使了个眼色,山茶点头,也跟着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后言溪的故事就告一段落,其实这几章写得有点混乱,实际上发现自己有很多问题,之后我会慢慢改正的,谢谢大家包容我,你们都是天使。感谢在20200621 22332620200623 23173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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