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二章 拜师(1 / 2)须弥录之离火风临首页

老头白了他一眼,极不情愿地道:“反正你也学不上,问这些做甚?”

十八一贯是这性子,越不清楚的便越挠心挠肝,见他不说,自是不依。老头被磨得无奈,缓缓道:“玄学!”

“玄学!这是什么?总不是什么巫吧!”

“蠢货!玄学!玄之又玄,众妙之门。玄学乃是道家精髓,哪是那些旁门左道可以比及的。”老头说起这玄字,那是神采飞扬。十八还是头一次见这老头一本正经的说事,不禁暗暗称奇。

“你小子既无慧根,自是不懂。我就粗略的与你讲讲。”

老头这一番驾势,十八瞧了不禁偷笑,只等着看他究竟说出个什么来。

“玄学乃是道之分支,道即变化之本,不生不灭,无形无象,无始无终,无所不包,其大无外,其小无内,过而变之、亘古不变。玄乃玄妙幽远之境。所见所不见皆是道,所明非所明即为之玄。”

“狗屁!”十八终是忍不住了,两个字蹦了出来。话音还未落稳,便觉头顶一阵闷痛,嘴里不禁喊饶。“你这老头,叽叽呱呱说了许多,是说给人听的么?还打我!”

“哼,早说了你不懂!非赖着要听,还口出狂言!”老头将轴子一卷,一抬手又扔到了架子上,歪着身子看着窗外层层田垄,不再搭理他。

十八眼瞧着这老头是生起气来要撵人了,便识趣的取了斗笠灰溜溜的出门去。

十八一路下了高楼,耳边传来此起彼伏的诵读之声。十八不禁鄙夷,这群傻子摇头晃脑装模作样。到头来不过仗着个宗室身份,谋一个完全不相干的闲职,讨一份生活。

哪里还真的用到了这三脚猫的本事。像他自己多好,索性就只学那吹箫弄笛,乐个欢快!

“十八!老头呢?”

十八正自胡乱想着,却不想阿离突然窜了出来,那双清澈的眸子里翻腾着滚滚岩浆,多看一眼便仿佛要熔化成灰。

“啊!老头啊,你有事?”十八知她此时怒火焚身,又恐她行事不计分寸,再着了老头的道,便故意岔开了话。

“别废话!”阿离哪里体会他这一番心思,一勒袖子,甩了甩才洗干净的湿哒哒的头发,恶狠狠的往楼上去。

只见她兜兜转转几百阶台阶在脚下宛如平地,十八哪里敢拦她,也不敢去多管那闲事,只一面下楼一面喊道:“喂,打架需谨慎!”

话音一落便听得楼上一声巨响,想是又破了门掀了桌。

十八哪还敢念叨,只一溜烟逃了。

话说这老头早料到阿离会来找他,待十八前脚一走,他便也溜了。阿离气冲冲的跑上了书堂,却没找到债主,心中怎的不窝火!不由分说先是一顿拆卸,搅得满堂乌烟瘴气方才解恨。一时也累了,坐在地上,心中却还是膈应,总觉得举手之间还飘着浓浓的猪粪味。

“你、你怎么了?”

从一片混乱中探头探脑钻出一个人来,眉眼惺忪,像是刚睡醒。

“哟!又逃课了!”阿离看着钻出来的少年,满脸鄙夷。

“切,你这丫头,再拿这眼神瞅我,小心我揍你!”那少年伸了伸懒腰,立时便现出凶相来。阿离岂是在意的,冷哼一声道:“哈,正好!我正愁找不到打架的。”

“阿离,你就不能稍稍温柔一点么?”那少年见她又要发飙,生恐事情闹大了被先生抓去,不得不放低了声音央求。

阿离见他这怂样,眼眸一转,道:“能当饭吃么?”

那少年见她生了两分落寞,又有些不忍,也陪她坐在地上,道:“哎,想来你也是命苦,孤苦无依被仍在这火牢笼里。我家中那些姐姐妹妹哪个不是娇生惯养?”

“林浩怀!”阿离本就因那老头百般折磨心中不忿,此时又招这小子一顿奚落,心中更是不快,抬手便是一个霹雳掌盖在他脑门上。

林浩怀虽也是纨绔不听教诲的,起初也时常教训阿离,但这几年打打闹闹下来竟对阿离生出了宽厚之心。嘴上虽不饶人,但落到许多事情上却总让着她。

“好、好、好!我多嘴!你宽恕我这一回!”林浩怀看着阿离愤愤不平的脸,哪敢再犟嘴,也只摸着头赔着笑连连求饶。

“我也有哥哥的。”

林浩怀只顾着一味赔笑取悦,哪里提防她突然说起这一句。“哥哥?你真有个哥哥啊!”

阿离看着林浩怀激动得挺直了身子,着实不解他这陡然升起的激动从何而来。

“那他在哪儿?我可以写信让我家人去寻。”林浩怀满心期待的看着阿离,却等来阿离呆滞的摇头。

“怎的?我们家在风临国产业颇多,打发几个人去寻还是能寻到的。”林浩怀言语间的自信就像一只求欢的公鸡拼命的展示着自己鲜艳的羽毛。阿离看着只觉好笑,忍了片刻,又现出几分落寞道:“我哥哥是世间最好的哥哥,但我也不知他去了哪里。”

“切!我给我们家妹妹们做哥哥也是最好的。”林浩怀心中生了三分醋意,嘟嘴一个人嘀咕。

阿离却不管他,只问道:“无涯书院几时有终学试?”

“终学试?”林浩怀一听她突然问起这个,自己也懵了。

“你,你不会连终学试是几时都不知道吧?好歹你也天天坐在课堂上!”阿离见这小子懵了圈,不禁摇头唏嘘。

林浩怀被她这么一取笑,面上挂不住,道:“我天天在课堂上,我不是专心学业嘛!大不了我回头去问了来,再告诉你。”

阿离知他不靠谱,摇头摆手便要起身出去。

“诶,这老头今日是不会现身了,我还是去歇着好了。”阿离甩手伸了伸懒腰,摇摇晃晃的出了书堂。林浩怀又追了出来,道:“你问终学试作甚?”

阿离却是懒得理他,一路穿过医学堂,一股难闻的草药味扑鼻而来,呛得她又想起了那该死的干猪粪。不由得拳头一紧狠狠的砸在廊上,却痛得红了眼眶。

晃晃荡荡一日又过,还是卯时早课,阿离早早的便拿着她那破扫把等在树下。今日的落叶早早的都装在了箩筐里,院子里再寻不出一丝脏乱。阿离歇在石阶上等着,等那老头现身。

眼前还是一阵赶死般的冲锋,紧迫的铃声好似催魂。

这群奔涌的学子们一个个生恐落后了一步,都拼了命似的往前冲。慌乱中也不知是哪一个,落了鞋而不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