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我者,父母也!
教我者,师父也!
阿离心里想着,总觉得这师父当是胸有千山万水,始终闲看风起云涌的。然眼前这老头实在是太过俗气闹腾,哪里有个师者的模样。
父母,她是自打记事起就没见过,也没听人说起过,虽心中有些期待,但终归是梦幻泡影。
然,这师父却是她实实在在选的,一不小心那便是招惹了个魔头,实在是需谨慎。
“丫头!你还在想什么呢?”老头手中的戒尺突然一声敲响,吓得阿离魂飞魄散。抬眼看去,才见十八和老头都极其正经的坐着,眼巴巴的等着她行那拜师礼。
“这、、老头,我能先问个事不?”阿离先瞧了一眼正襟危坐的十八,又战战兢兢的看向他身旁的老头,畏畏缩缩的问了一句。
老头难得今日心情好,欣然应允。
阿离见他这般豪爽,又有了几分顾虑。旁的倒是不怕,怕只怕她哪一句没说好,惹得这老头发起怒来,将她赶出去。那时,她要是再想出这无涯书院,那可是比登天还难。
“快说!”
“老头,嗯、你看啊,这自古拜师都是先了解师门、、、、”
‘啪!’
阿离话还未说完,堂上便是一声惊雷,正襟危坐的十八被他这突然一声吓得浑身一抖。还未开口质问,便听得耳边老头气哄哄的道:“师门?我没挑剔你这蠢货,你还来寻起我的派头来。怎的?我这师门还辱没了你不成?”
阿离见这老头心中着了火,慌的摆手摇头道:“不敢!不敢!实在是阿离不知老头你教的是哪一课,我学的又是哪一门。”
老头知这野猴子顽劣不服管教,又狡诈刁钻,若没个正经本事栓了她的心,只怕这声师父还叫不成。如是,便收了怒色,只道:“我且问你,你欲寻何师?欲学何门?”
阿离还是头一次见有人正正经经的来问她想要什么,这一问竟难住了她,不由得细细来想。
良久,才道:“我欲寻师胸有千山,欲学兼济天下之学。”
“猖狂!”
又是一声惊雷,老头的戒尺将那长几敲得哀声连连。
十八实在是受不了这该死的戒尺一惊一乍,心中暗暗叫悔,早不该说今日有空的,白白坐在这里听这一老一小的叫嚣。
“愚顽之辈,不知天高地厚!”
“哼,我虽愚顽,却有此心!如何不能求?”
老头见这阿离还较起真来,又道:“我再问你,何处是千山?天下在何处?”
“九州便是天下!心怀九州者自有千山!”
“蠢货痴迷!朽木不可雕也!”老头听了阿离的回话,竟气得捶胸顿足,直叹老眼昏花看错人。阿离见他这突然一顿撒起狂来,也不敢说话了。待老头一顿癫狂,才缓缓道:“如此看来,你竟不能做我徒弟。”
“老头!”十八在一旁看这一大一小闹腾了许久,突然便闹翻了,真真是枉费他端了许久的架子。
“你这说一出是一出,好端端的怎么又不收了?”十八侧身看着这顽固的老头,极为不解。
“哼!你不看看你带来的是个什么蠢货!若是习了我玄门秘法,岂不是个祸害?我玄门秘法只传善缘人,她戾气太重,是个祸害!”老头说着将那戒尺一扔,甩手就要出去。
“哎!老头!你且说何为千山,何为天下?”阿离听了这老头的一番话,心中岂是肯轻易服了的。她如何就是祸害了?如何就戾气太重了?如何不是善缘人?
老头扫了一眼倔强的阿离,白胡子一动,道:“不必我说,我只借了他人的话来说与你听。一念起,即是万水千山。一星一尘,皆为天下。你可懂!”
十八坐在堂上,听了这句才缓缓露出一丝笑意,也不插话,只静静的看着阿离作何回答。
“一念起,即是万水千山。一星一尘,皆为天下!”
“呵呵,你还是先去悟清楚了再想考终学试吧。”老头看着阿离兀自发呆,起身甩袖而去。
阿离一人想了片刻,才瞥见十八还坐在那儿,似是等着她。
“谁说的?刚刚那话谁说的?”阿离眼巴巴的望着一脸坏笑的十八。十八也实在看阿离可怜,想了想道:“我猜!应该是姜羽桓吧!”
“姜羽桓!那是谁?他现在在哪儿?”阿离想着这个人能入了这刁钻老头的眼,定是个了不起的人。老头终日道这个蠢货,那个蠢货的。竟还有看得中意的人?
十八知她会追问,摇头道:“他呀!许是化作星尘咯!”
“说清楚点!”
“死了!”十八瞥了一眼无趣的阿离,扔下两个字。
“我是问,这姜羽桓是谁?”
十八听她这一问,才懂了,摆手道:“这个人与你不相干,你也不必去知道。”
“怎的不相干?他是老头的徒弟,我也是要拜在老头门下的,怎的不相干。”
“切,眼下你拜师的事已是泡汤,还生拉硬扯什么关系!”十八拿眼一瞅空荡荡的书堂,露出一丝蔑笑。
“拜师的事,你不用担心。我自会想法子。你只说说这个姜羽桓究竟是何许人也?”
十八见她纠缠不休,便随口一说道:“我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