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二十一回 两三番 无解局怎能无解(1 / 2)山经传首页

若是换做以前的黎雄,他是犯不着为着一个不相干的年轻后生忧心烦扰的。

可这次不同,虽说本身迷障里他们必须得相互依存,但是刚开始他们多少也是各怀着心思,有所保留的。姜珏一而再再而三的拼死护他,黎雄也不傻,他心知肚明。

都说他这人睚眦必报,在外头并没有落得一个好名声,傩杀四凶里“虎”“豹”“狼”“豺”,他排在第三位,但同样,从不受人好处的他也是恩怨分明。

黎雄急急跑出药房,幽幽月色下的街道空空如也,四处哪有什么姜珏的身影。

想要进药房后门,必须得从黎雄之前所处的柜台进去,所以姜珏是断然不可能在药房里头去了。那么街道两头一处是他们西山乱葬岗的方向,另一处就是往清平中心的议事堂的方向了。

他两厢衡量之后,毅然朝议事堂方向跑去。

渐渐的,路上开始有了污浊的死气,偶尔也会见到一两的个人,朝着议事堂方向一步一挪。

看到了人,黎雄就愈发的确定自己没有走错了,果不其然,越往前走,前面的人影就越来越多,在桃花傩面的保护下,他一点点接近了议事堂,同时一股子腐臭味扑了过来。

此时的议事堂前有些迷蒙,因为附近没有什么遮挡,所以月光可以毫不保留的映照出眼前的景象。

稍远些的就是白天姜珏被吊的那棵枯树,不知什么时候又堆砌起了一堆柴禾,柴禾上隐约架着什么东西,模样方正,像是一个大的匣子。

等到黎雄靠近了人群,然后再近些了,才看得清楚。那哪是什么匣子,根本就是一具寿材。黎雄看得一惊,心道莫不是他们要把姜珏封死在这寿材内烧死?这么说来的话,姜珏此时就应当在这寿材当中了?

救人肯定得救的,黎雄心知磨刀不误砍柴工,条件时机都很重要。

他绕着人群外面走着,找着一处人少的地方后就往前面挤,方才他看过了,东南西北,就西边的人对多,按照常理,一般人不会选择西边作为退路,加之西边街道并不宽敞,而且多小巷,并不是理想的逃生之处。

可是黎雄偏偏就选了此处了,不为别的,因为他心里头更加清楚。西头人头躜动,到时候一旦有了骚乱,肯定都会跟上来,届时人挤人,肯定就跑不开,狭窄的街道小巷正适合他背着姜珏,在巷道里躲开大群人的围追堵截。

打定了主意的黎雄一点点凑到近前去,身边人也是没有发觉什么异常,等到他挤到了树下时,只见他身子突然暴起,一跃而上,一把抱住寿材里的人就要往西头突。

之前黎雄只是觉着奇怪,也没多注意,等到这回打了照面了,才看得清楚,围在四周的一个个哪是活人啊,分明的就是一具具腐烂了的行尸。

他们见到黎雄这个生人,一个个身上顿时开始燃起幽幽鬼火,之前有些呆板沉重的躯体一下子变得轻灵了起来,虽然行动间还是有些机械。

黎雄心知不妙,就算眼前全是些活人,他都没有十全把握全身而退,更何况全是些死物,更更何况,他还带着个人。

一具皮肉还未完全朽烂的死灵与黎雄靠得近,他的一只眼球掉在脸上,另一只不知哪里去了,里面黑洞洞的,时不时的会有些白花花的蛆虫从里面爬出来。

有一只爬得离它的嘴巴比较近,只见它半腐的舌头一卷,将这蛆虫径直卷进了口里,然后吧唧着嘴,显然像尝到了什么罕有美味。

黎雄看得清楚它,它自然也注意到了黎雄,一抬它那关节朝外形变异常的手臂,“呵呼呵呼”的就扑了上来,一股恶臭也随之而至。

黎雄左手夹着姜珏,右手一把就朝它扫去,只是这一下还隔着点儿,并没有扫到眼前死灵头骨,倒是一下带到了它吊在脸上的眼球,只听“嗖”的一下,眼球就被扇进了尸群里。

一只小孩子模样的腐尸眼疾手快,一把接住了,趁着周边腐尸死灵不注意,一把将它塞进了嘴巴里,就好像嚼着肥大的肉蛆一样。

这只没了眼睛的死灵,黑洞洞的眼球也不知道是否看得见,但是可以看出它非常的愤怒,它一把抓过身旁的一具腐尸,抠出了它的眼球,然后往自己头骨上一按,也不管是不是装得正了,一撒腿,又朝黎雄扑了上来。

后面一浪接一浪,因为巷道狭窄,他们全拥挤在巷口,只有为数不多的追了上来,恰好可以利用这个时间拉开距离。

毕竟是带着一个人,更何况黎雄本来就虚弱的很,所以跑得有些吃力。他看了眼左臂腋下夹着的姜珏,想看他怎么样了,什么时候能醒来。

就这么一样看去,饶是他黎雄胆大心粗,这一下也生生的把他魂都快给惊走了。

腋下那是什么姜珏,黎雄从寿木里掠出来的,分明是一具女尸。

看她装扮,却像是本地土著,本就通红的衣裳分不清是原本的颜色还是鲜血,她浑身骨头好像都是酥碎了一样,就这样软趴趴的被黎雄夹着,发现了黎雄看过来,她也恰好盯着黎雄,苍白的脸正阴测测的对着黎雄笑,一行血泪顺着眼角流了下来...

“去他娘的。”

黎雄被吓得着实不轻,女尸被他远远的甩在了后面,在地上没滚几下又翻起身来,一点点朝黎雄爬了过来。

他掉转头就跑,纵然他跑的速度已经不慢了,可后面看起来爬的缓慢的女尸却与他越来越近。

黎雄没有办法,后头全身追兵,只能一个劲的往前。才跑不了多远,一直在后面爬着的女尸不知道何时到了他的前面。

黎雄觉着不对劲,回身一看,后面的那句女尸仍然还在,她桀桀地笑着,已然越来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