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灯火通明,天元门二十二位上仙,四大仙门二十八位上仙,以及无数长老仙君齐聚一堂。
季沧笙仍旧坐在天元仙尊的位置上,见花不语到了也仅仅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便又半撑着额头,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而大殿的中央,跪着一个人,正是之前在雨夜里披着蓑衣的男人。
男人的手筋脚筋被挑断,目不能视,口不能言,身上的血迹结成了痂,被捆在那里,仅仅只有脖子能动。
“人到了。”
花不语一到,就被迫和白鸽子分开,折花不在,师门的所有人,除了季沧笙,一个都不在。
一位看着对地上那人问道:“这人,你可认识。”
被捆着的人点点头。
“那他可是神农氏的后裔?”
花不语心中一惊,连呼吸都停滞了。
地上那人身体一僵,缓缓地点头,随后又摇了摇头。
“你点头又摇头做什么?是就是,不是就不是!”
那人依旧点点头,又摇摇头。
他的声带被割损,梅花镖带着季沧笙的功力,已经碎得不能再碎了。
“我说过了吧。”季沧笙依旧昏昏欲睡的模样,“这孩子确实出现在了附近,但确实不是神农氏的后裔。”
地上的人顿了顿,点了点头。
“唉……”那长老实在无法反驳,只得叹了口气。
“那神农氏的人呢?一个都没留?”
“没有,全死了。”季沧笙对着花不语扬了扬下巴,“你把衣服脱了。”
花不语不言,默默地解开衣带,贯穿胸前后背狰狞的疤翻在那里,众人皆是倒吸一口凉气。
“就连这路过的乞丐小儿都不放过,神农氏的人,还会留吗?”
花不语缓缓地,缓缓地,一点一点地,深吸一口气。
“衣服穿上,过来。”
“即便如此,活要见人,死也要见尸!连一捧血都没有带回来,那可是神农一族的血脉啊!你怎么就,你怎么就……”一个小门派的掌门跳了出来,指着季沧笙骂到,“暴殄天物!”
花不语系衣带的手僵住了。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暴殄天物?
他把神农氏的后裔当什么了!
“是啊,即便你是仙尊,这么大一群人,你说死了他们就死了?”
“死了也罢了,仙尊,还希望您能告诉我们他们安息何方,给大家一个交代啊!”
这些话比那时候季沧笙刺进自己心脏的剑更要扎得花不语痛,而他竟然连一点悲伤和愤怒都不能表现出来!
隐忍,不语!
“袁长老。”
季沧笙的声音响起。
他依旧那副老神在在的模样,语气却一反常态,低沉、压抑,充满了压迫感,整个大殿瞬间安静了下来。
“暴殄天物?”季沧笙轻笑一声,从位置上站起,顿时,天空乌云密布,雷声隆隆作响,“你当神农氏的后裔是什么?物品?还是药材?”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那姓袁的掌门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钟长老的意思是,我说了谎?”
“这当然……不可能了,是吧……”
“至于柳长老的问题,恕我不能回答。”季沧笙接着道,“逝者如斯,我已将他们葬于黄土之下,你们问我埋葬之地,是想要将他们挖出来确认一下,我说的是不是真的么?”
季沧笙句句逼问,吓得这几位是冷汗直冒,连连道歉。
“算了,死者为大,诸位长老还是别说了罢。”有人出来和稀泥,道,“不过天元仙尊,这孩子出现在附近,是不是意味着,他也是神农氏的后裔呢?”
花不语听到这话,难以抑制地,连脖子都有些僵硬。
“呵呵,田长老,是您老了还是我老了?”季沧笙笑到,“神农一族末裔,即便血统不正,自愈力也异于常人。”
“看到他胸前这道疤了吗?”
“这……”
“神农氏一族的血脉,连尸体都不会有疤痕,怎么,你难道还要再割开我徒儿的胸膛,看看会不会当场愈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