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遇当然不是只想说这些。既然苏怀瑾已经这么说了,那他便也不需要再拐弯抹角了:“你我二人都知道,汾河水患之事若是查下去,背后必不会简单。而你虽是皇上特派的监察使,但说到底也只是个书生。”白遇看了眼苏怀瑾,见她并无反应,便接着说道:“这世上,让人死的方法有很多种。若是做的干净漂亮些,到时就算有人想查,也未必查的出。”
苏怀瑾勾起嘴角,抬头看着白遇“重缘兄,这是在提点我?”
白遇笑着微微摇头“与其说我是在提点你,倒不如说是在向你阐述与我合作的好处。”
苏怀瑾淡淡的问道:“重缘兄的意思是?”
“怀澈兄聪慧,又怎会不理解我刚才的那句话?”
苏怀瑾转过头,轻轻的转着手里的茶杯“我总得知道原因,也总得知道重缘兄你可不可信?”
“于理,你我共同为皇上办事,自当尽心尽力;于情,我们两家是世交,我理应帮你。更何况那人还折了我一个侍卫。”
苏怀瑾将茶杯放回到桌上,露出嘲讽的笑,看着白遇“呵,重缘兄是拿我当三岁小孩哄吗?”
“怀澈兄,你应该明白不是所有的事都非得知道原因的。你只要知道我们的目的相同便可以了。”
苏怀瑾面无表情的直视着白遇的眼睛,白遇也毫不避让的回视她。
过了大约一盏茶的时间,苏怀瑾笑了,端起杯子:“重缘兄说的是。那怀澈就在此以水代酒,祝愿你我二人合作愉快。”白遇说的确实有道理,为共同的目的、利益而合作的关系,往往比那些靠情分、公理来的牢固,也更让人放心。况且若是得到了白遇的帮助,还真能替她自己减去不少麻烦。
白遇也端起杯子,与苏怀瑾碰了杯后,两人便将杯中的水饮尽,达成了同盟。
白遇见自己的目的已经达成,且苏怀瑾身上还有伤,遂起身告辞:“时候不早了,怀澈兄身上有伤,还是早些休息吧。”说完,又看了看地上:“此屋有些潮,对养伤不利,怀澈兄可要换一间?”
苏怀瑾拒绝了白遇的提意:“现下的卫辉哪里不潮?我在这住的挺好的,就不换了。”
白遇抬起头看着苏怀瑾,大概是因为受了伤的缘故,苏怀瑾那原本俊秀的脸此时看起来有些过于苍白:“那我就先回去了,你也早些休息。”
苏怀瑾将白遇送出了门,回来宽衣,躺在床上,很快便睡了过去。
可一墙之隔的白遇却怎么都睡不着。白遇想,睡不着就索性不睡了,披衣起床,来到院中。
院中的流苏花开的还是那般好,花瓣似雪,皑皑一片。白遇站在树前,抬起手,摸了摸那些小花,心里的郁结却怎么也挥散不去。
他刚才同苏怀瑾道明的那些理由,也不全是为了敷衍,他从知道水患之事起,就有了助她之心。他心里有愧于苏家,自然是能帮则帮。但他也有私心,京中势力错综复杂,他对想害他的那股势力毫无头绪,若是能抓住现下的这根线,也未尝不是个时机。如果这背后的人跟当年之事有关,那自然最好不过;如果那人跟当年之事无关,那也可帮他排除掉一股势力,无论从哪个方面来看,都对他有益无害。只是......
白遇侧头,望了眼苏怀瑾的房门。只是他之前的那番行事,好像又将他们的关系推回至了原点。哎,这并非他的本意。他对苏怀瑾是十分欣赏的,若是可以,他希望他们可以成为像父辈那样的挚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