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是时候动身了。”
顾盼按动蛤蟆镜,轻轻道了句。
“贫道,随太后一起。”
史子眇也轻轻回了一句。
顾盼深深望他一眼,一揖到地。
身旁刘辫亦然。
三路车马,东厂一行最早备好,已先一步动身。
史子眇扶着一身黑衣的何太后,站在了第二辆马车前。
掀帘,何太后进入了马车中,又将车中的帷裳掀起,红着眼眶朝刘辫轻轻摆手,已不能发一言。
“恭送太后。”顾盼鼻腔发酸。
身后郑和三人,也齐齐拜道。
“孩儿……”
刘辫没了音儿,两行清泪再次决堤,一旁的唐菀也哭成了泪人。
车马动!
车前白发老者端坐,太后凤辇亦行,史子眇已有几分仙风道骨之感,此车架犹如黄鹤一去,排云而上。
“盼盼。”
“嗯?”
顾盼看向刘辫,通红的眼圈,竟在隐约之中散发着坚强。
“我是不是,再也见不到他们了。”
顾盼缓缓措辞道道:“也许,还可以,他们……只是先走一步。”
“我们也走吧。”
顾盼与刘辫一行数人走出了这座牢笼似的别苑。
别苑门口,停着最后一辆马车。
马车四周,横七竖歪倒着十余人,个个脸色紫青,死命掐着自己的脖子,眼珠都快要爆出来。
顾盼笑着摸摸刘瑾的脑袋,“不错,你小子有毒王的天赋。”
先前顾盼入宫所用的迷药,也正是刘瑾这小子所配,不过才到顾盼肩膀高,遭他毒手之人已经能绕这别苑三圈。
“绝命毒师”刘瑾?
有些萌萌哒的小刘瑾人畜无害地笑笑,“愿为厂公、大王排忧解难。”
“药量够吧。”
小刘瑾眼中闪过与年龄绝不相符的狠辣,“今日敢阻大王者,定当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上路!”
……
“报!”
“讲。”
李儒躺在椅上,看着身旁的沙漏缓缓流逝。
“弘农王别苑中,先后驶出三架马车,属下已命人继续追踪。”
“可知太后与弘农王在哪一架上。”
“这个不知,派去监视别苑的暗卫中人已悉遭暗算,死相极惨。”
“哦?有趣。”李儒眯眼笑笑,“小兔子想要咬人了?”
忽地,他笑容收敛,声音中透着来自凉州戈壁彻骨的寒意。
“一辆都别放过,待到城门处,一举灭杀,我要那火将这洛阳一并烧起来,我要那火烧的……连一根骨头都看不见!”
“阻相国大业者,为我李儒生死大敌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