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蔚侧坐于凉亭,朝阳透过薄雾映出她的侧脸,有一瞬间,我竟怀疑她是画里走出来的精灵。
“也许你不会相信,因为我从小就在肖镇长大,不记得我的老家是什么样子,也不认识妈妈口里所谓的家乡的亲戚朋友们,我断绝了与故土的联系。”
小蔚有点低落地继续说:
“有一刹那,我的生命似乎有所残缺。失去了故土的孕育和抚养,犹如无根浮萍,风吹浪打,没有安全的依靠。我渐渐明白父亲每年清明带我回乡祭祖的原因,他保留着与先祖的一丝血脉,努力把这种乡情付诸在每次的祭奠行动,为的就是不至于使我们忘记先辈生存的那片热土。”
“在这个世界,我们害怕的每一个鬼,可能都是别人朝思暮想而得不到的人吧!”我轻声说道。
“很抱歉我说的话似乎过于沉重,我渴望倾诉,不吐不快。”小蔚俏皮地眨眨眼睛,说道:“除此之外,困扰我的就是我严厉的父亲。不过以前的我们并不是这么剑拔弩张的关系,相反,那时候爸爸就是我的骄傲。”
“小的时候,我坐在他的肩膀上,他给我买白兔奶糖,带我去看肖镇一年一度的集市节,还有夜晚漫天的花火,父亲把我紧紧地栓在身边,身怕失去我,似乎我就是他生命的全部。我的童年充满了欢乐,无忧无虑,有一刹那,我几乎认为我的生命就应该是在父母的荫庇下。”
“可是该死的十岁。我第一个十年,父亲第三个十年,我们的隔阂渐渐差了二十年。越来越不理解父亲的做法,父亲从没有跟我解释过什么。从温市辞职到肖镇工作这几年,父亲变得沉默,除了正常的工作,其余时间都忙着敦促我的学业,你试着想想,仅仅小学五年级的我,面对父亲那些完全超出范围的学习要求,我是多么无奈。”
“母亲从来没有对我解释过什么,虽然我确信她知道些什么,但是唯独我被蒙在鼓里。我和父亲的战争剑拔弩张,我对他布置的家庭作业阳奉阴违,时常偷跑出去和姐妹玩耍,父亲对我越严厉,我就越放肆地违背他的意愿。之后,父亲终于愿意妥协和我约法三章,规定必须在所有作业完成百分之八十以上才能适当地放松自己。”
“我的坚持取得了微不足道的胜利,我甚至还沾沾自喜了一段时间。之后,我认为变得更加成熟和富有主见的必要性。首先,我在穿着上更加随意,张扬和开放,和姐妹出入酒吧,KTV,竟让我交到不少的好朋友。我善于交友的技能也是那时练成的。在班上同学还在玩卡片和乐高的时候,我就已经学会兑酒和打篮球了,这是我与异性交往必备的技能。与违背我身份的一群人交往,犹如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这是和明净的学校与和蔼的老师格格不入的世界。这个世界有肮脏和丑恶,有猜忌和算计,女人看你的第一眼在你的脸和身材,如果是男人,那么就是脸和钱包,他们毫不掩饰地把自己最关心的东西通过眼神表达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