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秋风回到省城还没送电视机过去又接到杨进雄代购电视机的订单,而且是双胞胎。杨主任传话还是让宋秋风到父亲家里去一趟,并且说以后你和居师傅跑上海专线,保密工作一定做好,千万不能出什么叉子,我只能做些辅助工作,其他的你懂得。宋秋风点头说明白。
杨进雄把一沓钱交到宋秋风手中,宋秋风的心加速跳到了嗓门口,他不是激动是紧张,莫名的做贼心虚。他问杨进雄说这么做会不会犯法?杨进雄说哪有那么多法犯,你就是给自己买的,亲戚买的。宋秋风说听您老的。杨进雄再说遇到事情心里不要慌张,十个人问你回答只有一个。宋秋风说知道了。
宋秋风和居中祥这一次去上海不是一帆风顺,刚出省城汽车传动轴插销断裂导致传动轴脱落,好在抢修及时他们祥顺利上了路。威风细雨在半路上迎接他们,一路护送到上海。他们是在刚进城听到的炮声,就在车身后面,整个汽车都在摇晃。当时宋秋风开着车,炮声一响他便踩住了刹车,他问居中祥什么情况,是不是打仗了?居中祥笑着说爆胎了,把你吓的。宋秋风不信下车去看,左后方外侧轮胎爆出一个窟窿轮胎成了西瓜皮,因为汽车后面是双轮胎所以没有发生侧斜。一个轮胎不能长时间承受两个轮胎的负荷压力,宋起凤搭手居中祥换上了备胎。等到了目的地刚好赶上收货方公司已经下班,看门的大爷不让宋秋风和居中祥开车进去,只好把车停到距公司不远的一个家属院外的马路上。
上海天黑的早,夜比省城的长,宋秋风和居中祥吃过饭开着车游览上海城,他们一路开到黄浦江边,他们把车停在大桥边的辅路上。黄浦江上开动的轮船鸣着汽笛,微弱的灯光照耀的轮船就像一座飘动的房屋。江边挑担卖货的大爷发着鸭子的叫声喊卖,宋秋风笑着问居中祥喊得什么?居中祥摇头说听不懂。等到靠近宋秋风跳下车喊住大爷问卖的什么?大爷说话宋秋风还是没听懂,他打开手电筒照到货担上,货担里放着脆皮花生,宋秋风笑说一个花生您喊的好费事。大爷说还有酒,都是重手工的,我亲手做的。宋秋风只听清了一个酒字,大爷后面说的像是外语,宋秋风没辨别出一个字。他问多少钱?大爷举起两根手指头。宋秋风拿了一包花生和一瓶酒给大爷一块钱,大爷找回五角,送了两个陶瓷杯子。宋秋凤笑了说这操作好,买酒送杯子,贴心。
两个人赏着江景就着夜色吹着海风吃着花生喝酒对绸绵,那花生的味道是宋秋风和居中祥都未曾吃过的,宋秋风问什么味道?居中祥说吃着什么味就是什么味,你问我什么味我也说不出什么味,有味也没味,没味却有味,就是吃不出花生味。宋秋风说叔说绕口令呢?居中祥说是自己说话把自己绕进去了,都是被花生吃坏了。宋秋风说管他什么味,在上海吃就是上海味。
宋秋风想学划拳,居中祥陪着练。昏暗的顶灯光照过酒杯照到空中,宋秋风和居中祥的手在灯光里像两只魔抓,跟随灯光变幻。
这一次宋秋风没有去百货公司,他是在公司卸货时借电话给姚兴年打的电话。通话的时候旁边站着人,他在电话里说估计下班时间过去换两个轮胎,顺便看看表妹。宋秋风说换轮胎姚兴年没明白,但说到看表妹姚兴年立即明白了说表妹在上班,下班有时间。
这一次居中祥和宋秋风一起去的玲玲发型,到了之后居中祥没有跟进去,在车里等候。姚兴年带宋秋风到库房问一起的人可不可靠?宋秋风说一百个放心,地球爆炸了也不会出卖我。姚兴年说大白天一次拿两台很危险,万一被公安局査见是要坐牢的。宋秋风说这确实不是什么好事,像小说里特务接头。姚兴年说处理完这批货就搬家,下一次来之前打电话。宋秋风听明白了姚兴年的话,他说一开始我就知道来路不正。姚兴年说要是来路正能卖这么便宜,你就不会有肉吃了,但东西是一个厂家生产的,质量没为题。
他们是在上海的贸易公司装上货在出城的路上遇到了盘查的警察,宋秋风心里不免有些慌张,居中祥让宋秋装睡觉。盘查的警察见到省运输公司开具的介绍信和上海公司的销货单,在车周围巡视一圈后放行了。宋秋风虚惊了一场,警察问话的时候他是闭着眼睛的,居中祥摇醒他,他的心脏是匍匐的,腿哆嗦了,好在面不改色眼睛没有闪烁躲避。居中祥笑他不是做贼的料,做贼需要思虑清楚,心里素质好,能辩解会圆谎。宋秋凤笑居中祥说老师傅原来什么都懂,就是无处下手。居中祥说做什么事先得遇上什么路上的人,想做事先得考虑肩上的压力,这么多年我都不敢有病。宋秋凤叹息说是啊,时代弄人。
居中祥没想到在路上耽误的一天让母亲没有见到他最后一面,他是在回到公司杨主任给他传的话。他一路跑回家,推开门看到的是躺在床上母亲冰冷的尸体和坐在轮椅上哭泣头发蓬乱的秀芳。秀芳告诉他奶奶是早晨喝了一口水被呛,呛住气喘不过来,她起身给奶奶拍背时压翻轮椅跌倒地上没爬起来,等她爬到门外叫来邻居奶奶已经没气了。居中祥趴在母亲身上无声的哭,哭到没了眼泪,他骑自行车到公司借电话给远方的兄弟姐妹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