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她立在大熔炉前,看着药炉里跃动的青紫色火焰,满意的点了点头。
立在身旁的云霄贤脑袋伸得老长,一边惊叹于面前药炉里的炉火,一边惊叹手里这张旷世奇方。
他作为一代药神活了这么久,还真就是第一次见到这么不同寻常的药方。
云霄贤的药王谷,虽然是小门小派,人丁不多,求学者也甚少,但因为谷内子弟精通治愈之术,乃是四海八荒治病行医能力的顶点。
但和月海浣花阁的向生之术比起来,简直小巫见大巫。
世人皆知月海浣花阁是诡术神医,善解咒,除恶诅,修灵识,不医寻常疾病,不救无缘之人,所以极少用药。
他将手上的方子上下看了好几遍,几乎已经能够完整的背下来,可也没看懂昭月这药方子到底是要治什么病。
“这一众尚品药材,还都是大补的物什,按说这般猛烈的大补对身子并无益处啊。”终于,云霄贤按耐不住,还是开了口。
“这只是药引子。”昭月转过身,“向生之术多为至阴,若没有这般阳刚的药引子,很难平衡体内阴阳。”
云霄贤琢磨了一番,好似明白了一些,点了点头。
此刻,居住在客院里的扶辰,一个人专心的翻阅着手里的那本史书,那书中记载自己的地方,虽然说得很委婉,但是依旧没能掩盖他四面八方都是奸细的悲催境地。
还将扶桑与灵女的婚姻,书写成与灵女订婚的是天族太子,扶辰死后,扶桑顺理成章的成为太子,与她完婚。
头顶一片绿光。
最后的最后,竟然真的写着他疑似通敌却因为荒原之役而没能有任何证据留下,成了悬案。
纵观前后几十万年,怕也是找不出第二个如他一般悲惨的家伙了。
天边黑透,他抬头瞧着时间差不多了,合上书,隐了气息,从客院外极为偏僻的小路转到柴房,坐在房顶,看着这院子的一举一动。
这破败的小院子,这狐族小皇子竟然能住了这么久,从忍耐力上来说,属实厉害。
入夜,秋风微凉,自他身旁凛凛吹过,明月高悬,四下寂寥。
他依旧稳稳的坐在屋顶上,警醒的看着脚下的院落,那白日里喧闹的柴院,伴随着杂役们的鼾声与虫鸣,进入了梦乡。
扶辰依旧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他脑海里除了往昔自己身旁的那些已经逝去的将士们,还夹杂着昭月的身影。
至今,他也都不明白,这个女人为何想要帮自己,百年前想要救他,百年后依然在救他。
他不懂。
在房顶又坐了半炷香的功夫,终于,他等的人从尚礼房间的后面,鬼鬼祟祟的往他的房间走来。
他面无表情,看着她闪身入了屋内。
那青玉牌子放回了洞里是不假,可是林生那般有心思的女子,铁定还会回来确认一番。
今夜,得让她留下些不能抵赖的证据。
他自房顶跳了下去,掀开窗户闪进屋内,立在墙角,等着她自己送上门。
三四个杂役挤在外屋的地上,他们将里屋扶辰平日的卧榻整理的干干净净,指望他哪一天回来看到了,一开心能在月尊面前美言几句,说不准这一屋子的人都能受到月尊赏赐。
就见那黑衣女子蹑手蹑脚,不声不响的推开里屋的门,直直冲着床头那个洞摸了过去。
隐了气息立在她身后的扶辰,此时倒是犯了难。
这林生也算有点脑子,一身夜行黑衣,自上而下包裹的结结实实,就露着一双眼睛在外头,平日里能明显证明其身份的东西她一样都没有带在身上。
这可如何从她身上留下证据?!
伸手在那洞里摸了半天,眼睛笑成了弯月,之后轻手轻脚的从炕头上爬下来,刚要走,目光又落在了扶辰的小柜子上。
几乎是下意识的拉开柜门伸进去拍了几下。
切,前几日还有十几个铜板,还以为能再摸出来点零花,可里头摸了个遍只有那粗布的衣衫。
面上看着她很是不满。
角落里的少年,冷眼看着她的表情与动作,恨不得上去给她两巴掌。
在这屋里翻找了个遍,确实是什么值钱的都没有了,才悻悻然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