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辰看着她推开门出了屋子,有些心急,随手摸了地上一块石头,对着她的脚,掐了一诀,就在打出去的一瞬间,听到她哎呀一声叫了起来。
他愣愣看着莫名出现在这里,被一身黑衣的林生打翻了手上碳火盆子,一脸惊讶的昭月。
“本尊又没被烧到,你这叫的这么大声干什么?”
屋内的杂役闻声惊醒,四下冲了出来,看到那黑衣女子与昭月对峙的场面,皆是一惊,站在原地不敢动弹。
昭月看她捂着脖子,那手上也被火石烫了个水泡,心中暗喜,伸手就要去扯她脸上的黑巾。
她手指触及的一瞬间,林生大惊,顾不得许多猛然飞身上了屋顶,一个闪身不见了踪迹。
看守尚礼的中阶弟子匆忙赶了过来,顾不上行礼就要去追,被她伸手拦了下来。
“算了,我又没伤着,倒是她,叫的那么大声吓我一跳。”
说完,很是关切的看着那屋里冲出来的杂役们,问到:“我们家扶辰可有回来休息?”
杂役们慌忙摆手,行礼道:“回禀月尊,没,没有。”
昭月把声音拉的极长,很是夸张的说了一声“哦”。
之后思索了一番,了然的点了下头:“我还当他回来睡了,这秋风寒凉没个碳火,他那小身板着凉了可不得了。”
而后很是礼貌的冲着面前的一众人弯腰行礼:“打扰各位休息了,抱歉。”
见这世间已知最强的大神祗这般彬彬有礼,院子里的人赶紧行礼,寒暄了一阵,一众人等渐渐散开。
昭月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依旧隐身站在那里的扶辰,歪嘴笑了笑,摊开自己紧握的拳头。
掌心里一只秀气的银耳环上,刻着一个小小的林字。
她笑的得意洋洋,合上手,大摇大摆的出了这院子。
扶辰站在那里,冷眼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喉结上下一翻滚,鼻腔里哼了一声。
他跟在她身后,保持着一个不近不远的距离,听着她貌似心情大好的哼着歌,越发觉得堵。
回了小院子,转身刚关上门,昭月就听身后那现了身的小狐狸,冷冷说到:“多管闲事。”
“嘿,好心当成驴肝肺。”她顺手一丢,将那耳环抛给了他。
小狐狸头也不回,一抓,紧紧握在手里。
“本尊是看她裹的这么严实,你丁点下手的机会都没有。”她边走边说,“哦对了,再给你个好消息,她化妆台上那瓶珍珠粉,现在可是见月色就会发光。”
说完,她就哼着小曲儿咿咿呀呀的进了屋子。
扶辰看着手中写着林字的耳环,心头更堵了。
上古月尊,到底是有多大的本事,竟然能对他的一举一动了如指掌。
百年前如此,百年后亦是如此。若是与她为敌,恐怕他讨不到半分便宜。
许久,他收好那一只耳环,抬头看看漫天星辰。
“见月发光?里头加了磷粉?”他冷笑一声,“手段真是不敢恭维。”
月上眉梢,倚着窗台看了几卷书的扶辰,紧了紧身上的衣衫。四下寂寥,星辰璀璨,他揉了揉已经有些困倦的眼皮,放下书卷,瞅了一眼另一端的卧房。
昭月已经睡下,那呼吸声均匀的传来,不知为何,他坐在那里,听着这声音,隐隐觉得踏实和安心。
这种感觉,自撞破了扶桑和灵女那令人不齿的行为起,就已经再也未曾有过了。
灵女居住在他的乾元殿少说也有千年,他为了她几乎拼上了一切,下界历劫六十载,只要是她想要的,天涯海角他都寻来。
现在想想,真是个傻子。
几千年了,他从未碰她分毫,只是因为她说要将所有的美好留在大婚那一日。
嗯,她确实将所有的美好留在了她大婚的那一日,踩着他破碎的心与尸骸,登上天后的位置。
扶辰一个人,抱了一床薄被子,倚靠在院子里的那颗大树下,看着星辰与大树的剪影,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