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经深了,秦魁毫无睡意,索性坐在莲台上细细体悟白天的感悟。
门外忽然传来轻微的脚步声,秦魁听见一阵敲门声。
打开门,只见一女子裹着银色的狐裘,怀中抱着一张皮质的毯子,歉意道:“这屋子太久没人住过了,被褥都是春秋天盖的,特地来给公子送条厚实些的毯子。”
秦魁接过毯子,道了声谢便要关上房门。不料女子却顺势进到房中,斜靠在床上,狐裘下只有一件单薄的里衣。
“夜里凉,公子想来是缺个暖床的。”说着便褪下狐裘,半透的里衣遮不住凹凸有致的娇躯。
秦魁大窘,这场面他还是第一次遇到,顿时就羞红了脸。
“看公子正值青春年华,莫不是还是个雏儿?”女子掩嘴轻笑,打趣道。
秦魁转过身,不去看那里衣下的春光,捡起一旁的狐裘扔给女子。
“有趣。”女子将衣裳穿好,什么也没发生过似的,推门离开。
秦魁擦了擦头上的汗水,他是不怕精怪妖物正面与他开打,那反倒是随了他的心思,可是这类场面对他来说属实太过于艰难。等他再看手里的毯子,却见一张完好的人皮在自己手里,也是年轻的面容,不只是哪里的青年遭这妖物祸害了。
“这才是第一轮试探,没猜错的话那妖物下一步该就该是投毒利诱了。”道祖十分笃定,看来是没少遇到这种情况。
“你一开始就知道她们的流程是吧?”秦魁有些恼火,心说你这糟老头子真是坏的很。
“纵观所有妖族,狐妖差不多是相貌最出众的。更何况狐妖生来便对房事无比精通,在外界许多大家子弟到了你这岁数家里就会捕捉一只狐妖做通房丫鬟,其实说白了就是教导房事。所以我也是为你好,别到了成亲那天两眼一抹黑不知道干嘛。”
秦魁听的一头黑线,你个糟老头子还真是坏的很啊!讲白了就是想看我出丑对吧?
“你就知足吧,头一次遇上的是好看的狐妖。运气不好的遇上什么白骨成精石头成精的丑恶嘴脸也是常事。院子里就两头狐狸精,小的那个有点天赋,大的这个有点姿色,都不错。”
“修为呢?”
“都是小妖,大的三尾小的一尾,撑死不过天藏战力。”
秦魁闻言,放松下来。他虽不是可降龙伏虎的猛人,但对付天藏战力的妖物还算轻松,现在就看这两头狐妖能给他耍什么把戏了。
离开的狐妖女子并未回到内院,而是在一处角落改头换面,化作一捧食盒的老妪,再度扣响秦魁的房门。
“小姐吩咐了,公子赶路辛苦,让我送些夜食来。”
“谢过老人家,食盒放下就先回去休息吧。”
老妪笑着,脸上的褶子皱成一团:“公子,我们这地方有个规矩,吃食一定要当面吃一口才是尊重主人家。”
秦魁欣然同意,随手捻了一块糕点塞入口中,再次道谢以后将大门关上,顺便把剩下的糕点吃了个精光。
“不怕下毒?”
“天天给太清桓试药,这些普通毒药早对我没用了。”秦魁打了个饱嗝,再次躺回莲台:“接下来她们又该干什么?”
“在他们眼中,你吃了那糕点,说明你是个刚出来的小白,要没死那说明你身上肯定有避毒保平安的宝贝,是大家子弟,正好杀了夺宝,所以接下来就该是直接动手了。”
正如道祖所言,离去的狐妖看着灯光下毫发无损的秦魁,身形一闪回到后院,从怪石下面掏出一枚玉簪别在头发上,又取出一把短刀绑在大腿上,放下裙子遮好。
一番举动,惊醒了睡得迷迷糊糊的小狐狸,后者从石洞中爬出来,见她这一身就知道她又要去杀人了,抱了下大狐妖,道:“三姐,他真的很危险。就让他走吧,相安无事对大家都好。”
“小妹,我已经下毒了,他也吃了。脸皮已经撕破,他若是离开了,怕是就要成第二个书生了。”
言毕,大狐妖转身离去。留下小狐妖在原地着急,她就不该跑去睡觉,要是她拦着没准就不会有投毒的事了。
房间里,秦魁将一整瓶回元丹吞进肚中,充沛的元气再度奔涌在秦魁的体内,堆砌的药力沉积到气府中,缓慢化作元气。
“公子果然不是凡人,那一整瓶丹药公子的小身板怕是扛不住。”大狐妖显露出本相,狐裘化作皮毛裹在身上。
“你不也不是人?只是没想到你居然就那么来动手了,一点新意也没有。”
“多说无益,公子请走好。”狐妖欺身上前,尖厉的爪子直奔秦魁的胸膛,另一只手拔出压在裙下的短刀,刀刃上有云纹流转,不似凡物。
秦魁无奈地摇摇头,裁决上手一剑将那短刃直接劈砍成两段,又抓住狐妖的爪子,将其甩飞到屋外,一记开山拳打在狐妖腹部,银色皮毛下传来骨骼折断的声音。
“不讲究,这点道行也出来祸害人。本来就找个地方躲雨,你非得要我揍你一顿。”
狐妖吐出一口鲜血,惨笑着道:“祸害人?我们本来只是借地修行,夜间为过路人提供地方落脚,大旱时还为土地祈雨,何时祸害好人?我们不过是杀了些祸害人的畜生,也算是造福于民了吧?不曾想你们人却要将我们赶尽杀绝,十一个姐妹,都死了。你们人却还要剥下他们的皮毛,吞食他们的骨肉还伪造骂名给我们泼脏水,你说,谁才是祸害?”
“来吧,杀了我。你们人不是最喜欢捉我们狐妖当通房丫鬟吗,不是喜欢用我们的皮毛换酒钱吗?你拿去罢!我的灵魂将化作厉鬼,在黄泉路上对你们永生永世诅咒纠缠!”
秦魁收回剑,取出酒壶灌了几口进肚,又摸出一瓶疗伤圣药,刚要扔出去似有想起了什么,从瓶子里倒出一粒药放在狐妖身前。
“我说了,就是找个地方避雨。今天的事就此作罢,吃了这药回去休养着,一天就能好。”
狐妖看着秦魁,笑容愈发凄凉。可怜当年那读书人没有秦魁这份心性,这样的人,她不该杀,也不配杀!
吞下药,狐妖将头上的玉簪放在秦魁背后,捂着伤口走了。
回到房间,秦魁眼见桌椅屏风变成了枯木怪石,帷幔轻纱变成了蛛网尘灰,精致的宅院化作烟尘消失不见留下满地的荒草杂花。只剩下那枚玉簪留在原地,将所有雨点排斥回天空。
秦魁拾起簪子,无语极了。早知道不打那么狠了,刚找到的落脚地,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