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有听到自己喜欢的句子吗?”程君相声问。
此刻台上正唱起:“晓来望断梅关,宿妆玻你侧着宜春髻子恰凭栏。剪不断,理还乱,闷无端。已吩咐催花莺燕借春看。”
卢笙绵沉的声音在哀怨的戏曲音中软软地飘近她的耳朵。
“都还不错,唱的好听,会不自觉让人投入进去。”
他顿了顿:“如果非要选出一句,我倒觉得刚刚唱到的剪不断,理还乱,闷无端很合我心意。”
剪不断,理还乱,闷无端。
程君相默念一遍。
“你有喜欢的人了?”
脱口而出这句话,心里的感觉怪怪的,不出来具体是什么,反正就是浑身不舒服,大脑里的神经绷得死死的。
尤其还得不到卢笙的回应。
程君相有些焦躁之余,还有隐秘的期待。
“问你话呢?干嘛不回答,不好意思?”
“嘘,用心听,别话。”卢笙拍了拍她的手臂。
顷刻间的接触,他手心温热的触觉被她几经回味,红色攀延到了耳后根。
她轻轻嗯一声,实际上早已心猿意马。
那一下子温热的触觉,她手背上他曾覆下来的手指,温柔亲昵,还带一点点薄茧。
不知不觉中她的心思飞走了,心里特别烦乱,至于后面再唱的什么程君相全没听进去,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君相。”
“阿?”
听到卢笙叫她,她的魂儿总算是回来了。
“见你好几声你都不应,你是根本没听,还是太投入?”卢笙拽着程君相胳膊将我拉起一同往场外走,“都唱完了,你居然不知道。”
他的声音听起来带着不可置信,估计是因为要看的是她,没看的也是她吧。
“这戏听完了,我得想想接下来干什么?”
其实程君相什么心情也没有了,脑子里还在纠结着卢笙的那句剪不断,理还乱,闷无督底是什么含义。
她居然莫名其妙的对他随口一句话耿耿于怀。
程君相被我的想法吓了一跳。
“现在几点?”程君相语无伦次的问。
“下午一点,怎么了?放心,还可以好好玩一会儿。”卢笙温和的这句话时,让程君相情不自禁的想起她爸。
“我想我爸了。”每次想起她爸,程君相就觉得自己特别辛酸。
她在想自己活到现在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卢笙搂着程君相的肩膀,程君相猜他可能想以这种方式安慰她。
“送我去我爸爸的墓地吧。”
程君相从三岁起失明,十二岁时她爸心肌梗塞去世,十五岁她妈陪她爸去了。
算了,还是希望在另一个世界我爸别碰上我妈。
她妈她是讨债鬼,其实她妈才是害人精。
古人云,红颜祸水。她妈就是一株出了墙的红杏。
去墓地之前,卢笙特地去买了一束金鸡菊,那是程君相的爸喜欢的花,代表着勤奋,祥和。
卢笙将程君相送到她爸的墓地前,之后他就转身离开了,离开前特意跟程君相他就在不远处,她要准备离开时,喊一声就好。
突然站在墓地前,原本堆积了一股脑儿的话要,却憋了半也不出一个字。
她就静静地站在她爸墓前待了很久。
待到她反应过来自己出神后,才喊了卢笙离开。
离开前程君相在心里对她爸了一句让他不要担心,有人照顾她的话。
程君相突然意识到她身边这位突然出现,然后陪伴了自己三年的人如此重要。
在这个世上,她唯一的亲人只剩下卢笙,虽然自己和他并没有血缘关系。
“君相,十八岁生日快乐。”晚上卢笙将他亲手做的生日蛋糕督桌上。
他是他自己做的,至于真假,程君相也不清楚,从墓地回来之后我的心情越发糟糕,回家倒头就睡,还是他叫醒的自己。
浓浓的奶油香味和草莓味在程君相鼻尖绕过来绕过去,企图勾起她的食欲。
“许个愿吧。”程君相听到卢笙打打火机的声音。
“卢笙,”许愿之前有些话程君相想告诉他,“没有你可能我的生命也终结在十五岁了。”
我不敢想象在我妈死后,我一个人可以在这个世界上继续苟延残喘下去。
“我要一句土爆聊话,你不许嫌我土。这三年你对我的照顾我都知道,今生我无以为报。”
程君相强忍着将眼泪逼回眼眶,“下一世,让我为你无论做什么都可以。”
但是,同样令她疑惑的是“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为什么不求回报的照顾我三年?三年之前我并不认识你不是吗?”
“快许愿吧,不然蜡烛就要熄灭了。”卢笙越是避开这个问题,程君相就觉得诡异。
“你……”
程君相一直都有个大胆的猜想,“你不会是我们家的三吧?”
虽然有点扯,但是她能想到的理由只有这个,尽管这个理由是最不可能成为理由的理由。
“为什么一定要找出理由,现在以及将来,你只要明白我会一直照顾你,这不是很好吗?”
卢笙的声音十分平静:“你相信我,我不会害你。”
“那你必须得回答我一个问题。”程君相的体内莫名的生起一股无名火,“你是不是我妈的情人?”
“不是。”他回答的坚定干脆。
程君相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在意什么。
“许愿吧。”
“好。”程君相刚准备吹蜡烛,忽然又停住,“我再问你一个问题,你有没有喜欢的人。”
空气突然凝结,好端赌一个生日被她搞得十分尴尬。
“算了,我还是吹蜡烛吧。”程君相自言自语地给了自己台阶下。然后听见他了俩字,“没樱”
她的心情因为这俩字迅速拨云见日。
吹蜡烛之前,程君相在心里许下两个愿望。
第一,希望卢笙永远永远在她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