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
大滴的眼泪从仍旧稚嫩的脸颊滑落,滴落在光滑的青石板上,很快晕起一片深切。
原本跪在祠堂正正中央的女子,身影微动,突然又如梦中惊醒一般,猛的抬起了头。
颜佩卿眼前恍惚一片混沌,待到灵台清明之时,她这才看清,如今她竟身处祠堂之中。
来不及细想眼前所见众众,颜佩卿身形微晃,单手支撑着自己站起身来。
她本能的朝着门外有光亮的地方走去,却在将要踏出门的一瞬,听到一声怒不可遏的熟悉声响。
“她就是胡闹,我既是做她父亲,可还能害她不成!”
脑海之中闪过一道惊雷,颜佩卿定定立在原地,一时之间,竟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
“你既知道她是你女儿,又何苦如此对她,都已经跪了一天一夜的功夫,瑜儿不做声响,你这个做父亲的,便能装聋作哑不成?”
颜宏尚被夫人哭闹的没有半分脾气,只得好言相劝。
“颜佩卿自小跟我长在军中,莫说此时只是跪了跪,就是再让她挨上十几个板子,她也受得!”
“你……你!”谢夫人听闻此话,非但没有宽心,反而更是急火攻心,眼泪越发凶猛起来。
耳旁母亲的哭啼声,与父亲无奈劝说掺杂在一起,祠堂院外越发热闹,颜佩卿嘴角却突然勾起一抹灿烂的笑。
顾不得膝盖阵阵肿痛,两行清泪瞬间滴落而下,她只不管不顾的冲上前来,猛然跪倒在就父母双亲跟前。
死死抓着父亲的衣袍,她无声的哭泣,只是心中悲切至极,整个人都在微微的抖动。
“我苦命的儿!”
谢霖瞧她这幅模样,更是认定她是受了苦,捂着胸口差点直接晕厥过去。
颜宏尚不想如今如此场面,虽然心疼,却还是故作恼怒,半带斥责说道:“我为何罚你去跪祠堂,你难道不知?如今私自跑出来,还在这里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
颜佩卿缓了口气,刚要开口,却不想方才父亲一番话却彻底惹怒了谢母亲,这温和了大半辈子的人,如今突然红了脸,高声指责自己的夫君。
“瑜儿可是要嫁出去的姑娘,你如此对她,可叫我们娘俩寒心!”
回过头来,颜佩卿嘴角笑容微苦,她向来知道母亲与颜婉玥亲厚,却不知她也是心疼自己的……
“就是因她要嫁出门去,我才如此罚她!”
颜宏尚如今实在无奈至极,他疆场征战多年,却对眼前结发夫妻没有半分办法,只是还好,颜佩卿向来如他,除了今日,他还从未如此一般哭啼过。
颜佩卿自小在他身边长大,若非今日做出与人私奔之事,他自是舍不得如此处罚她的。
只是终归一片慈父之情,冷着脸叫颜佩卿端正立好,颜宏尚瞧着她如今略显憔悴的面容,终是心软了下来。
“既你母亲为你求情,我也只说一句,你若好生生嫁入褚府,今日之事便算了结!”
颜佩卿看着父亲,眼中隐约又多了那份少年时的神采:“女儿知道错了,自此女儿婚事全凭父母做主,再无半句异议!”
上下扫视女儿一眼,颜宏尚心中仍有怀疑,这昨日还是要死要活的模样,如何跪了一日便是改了人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