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就到了周六。
不知道那天我和张浩轩走了以后,二楼的办公室里进行了怎样的谈话。
这几天,冷致远的情绪还是很低落。不过,他工作起来也格外卖力。
我认为,对冷致远来说,“工作卖力”的意思并不是不停加班,而是他肯抛弃自己的个性,转而完全像个正正经经刚入门的记者,规规矩矩地采访、报道。
这对他来说,一定比天天加班还困难。至少我是这样认为的。
总感觉,他像变了一个人,话也少了很多。
没变的是,我每天晚上回家,还是会看到桌子上摆好的火锅底料和肉菜,还有倒好水的电热锅。
这家伙……问他为什么,就说“之前答应过这个月天天晚上请你们吃火锅”……
真固执啊。
吃就吃吧,只是,最近几天吃火锅的气氛很阴沉啊……
看冷致远那副样子,我想不吃也不行。就当是为了让他开心一点,也要忍着吃下去。
话说回来,这家伙难道就没有吃腻吗……不就是当初随口一说的话嘛,心情都坏成这样了,居然还记着这件事……
看来他比我想象中要固执得多。
可能正是这份固执,让他不顾张浩轩的阻拦发表了那篇报道吧。
也正是这份固执,让他现在像个报道机器一样工作着。
不知道固执,是好还是坏。
经过这件事,他应该也不想搞什么大新闻了吧。也罢,他这个性子,先规矩一段时间也好。
看到他现在的样子,我总觉得自己回到了大学时做校报记者的情景。
那时候,上课之余,我用了一大半时间选题、采访、写稿,刚开始觉得很辛苦,但是也很充实。
时间久了,依然觉得很辛苦,不过,也只有很辛苦了。
不知什么时候,我已经成了一个搬运工。
把已经发生的事情搬运到纸上,成了日常生活的一部分。
其实,记者,做的就是这样的工作——把发生的事情转化成文字。
但是做起来又谈何容易。
不过,临近毕业时,我还是决定不论是留在美国,还是听家里的意愿回到中国,我都要继续做记者。
即使觉得枯燥,成为记者也是我唯一的梦想啊。
……
去乡下的路上,车里摇摇晃晃的……
……
“你们俩醒醒盹儿,还有一刻钟就到了。”
“嗯,哦。”
……
“醒醒醒醒,马上就要下车了。”
我无力地睁开眼,赶忙把嘴闭上。
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在车上睡着了,居然还是张着嘴睡着的,真是太有损形象了。
我看了看旁边的张浩轩,他已经完全清醒了。
冷致远在副驾驶的位置上坐着,回头对我们说:
“下车吧。”
“好。”
下车以后,一阵微风吹过,我稍微清醒了一点。
这地方,真偏僻啊,居然开了一个多小时的车才到。
也不知道冷致远上次,到底是抱着什么心态过来的。
冷致远看着手机,说:
“好久没到这边了,我再确认一下路线,你们俩跟我走吧。”
“嗯。”
我和张浩轩像两个保镖一样跟在冷致远身后,而且我们俩的双手都拎着冷致远买好的水果礼盒。
一路上看不到太高的屋子,最多也就两层,基本都是平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