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115 背后下黑手,露馅(2 / 2)锦医归首页

是做一具行尸走肉?还是怀着一腔怨愤日夜买醉,终生酗酒!

孟璟他娘的!真是太过分了!他这是想彻彻底底地毁了他啊!

楚辞将陆小郡王的愤怒看在眼里,为了避嫌,她甚至都不敢劝。

到最后,也只是小心翼翼地道了句,“相公,他不是没有得逞吗?你就别气了!”

“不,他差一点就得逞了!”陆小郡王猩红着眼看向楚辞,双手轻轻地颤抖着,沉声苦笑,“娘子,你知道我在决定向宜婴妥协的时候,我心里有多疼。多冷吗?一整夜……我顶着大雪,我在朱雀大街走了一整夜,第二天到德胜楼的时候,我浑身都冻僵了,浑身都是冰碴子……娘子,你不知道我那时候我有多绝望,多痛苦!”

楚辞听他这般说着,一下子僵在了那里。

她从折锦口中知道,前两天京城下了一场大雪,知道那两天气温骤降,就算烧了地龙,也冷得厉害。

可她唯独不知道,她的相公竟然顶着那场大雪。在朱雀大街上走了整整一夜。

再想到宜婴跟她说的,她用蛊封了他的内力。

……那他那时候,只着一袭单衣,一双布靴,又是有多冷啊!

想到那夜暴风雪中的他,她的心便如坠进了寒冬腊月的冰湖一般,又是刺痛又是寒冷。

良久后,她通红了眼眶,隔着炕桌,紧紧地握住了陆小郡王的手,喃喃地叫了句“相公”。

陆小郡王见她心疼至此,一时又涌出一股子不舍。

他回握她的手,勉力地扯出一丝笑。暖声劝道,“好了,娘子,不难过了,这不是已经过去了吗?”

“过去了,我们就不提了,好吗?”

可楚辞听他这般说着,却再忍不住泪如雨下。

陆小郡王见状,只好绕过炕桌,紧紧地将她揽在了怀里,轻声哄着,“娘子不哭,不哭了。我们经过这一劫,以后一定会好好的,好好的相守一辈子的……”

……

与此同时,大理寺第三层牢房。

韩赭悄无声息地潜了进来,向背对着他的孟璟拱手,叫了声“王爷”。

“楚宅那边,情况怎么样了?”孟璟又对着牢里的墙壁站了一会儿,然后才回过头,沉声问道。

韩赭叹了口气,然后如实禀道,“王爷失算了,楚大夫和那位宜婴姑娘亦是故交,在她的斡旋下。宜婴姑娘答应等三五年后再提及这门婚事。”

“另外,楚大夫通过宜婴姑娘,已经查出了古堂的行踪,王爷托凝嫔与陆小郡王传的那句话……想必也露馅了。”

孟璟听完韩赭的禀报,脸色阴沉地转动着拇指上的青玉扳指,很久后,才沉沉地应了一声,“本王知道了。”

韩赭低了低头,事已至此,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们王爷和楚大夫之间,好像总是差着一点什么。

两人感情最浓的时候,祈心公主出现了。

后来,祈心公主终于肯放手了。可楚大夫却已经在金陵另嫁他人……

还有这一次,明明只差那么一点,王爷的手段就得逞了,可谁成想,楚大夫竟然和南疆蛊女有些旧故,不动声色地就化解了他们王爷的招数。

浮世无缘,情难到老!也许这就是他们两个的命罢,韩赭伤感又无奈地想着。

孟璟不知道韩赭的想法。

他沉默了很久后,才回转目光,肃冷地看了他一眼,道,“本王吩咐你做的另一件事呢,还是没有消息吗?”

韩赭闻言,拱手,面色难堪道,“回王爷的话,不管是太妃身边的老人,还是慈宁宫放出去的老人,都没有一个活着的,他们出宫后,不是遭遇山匪抢劫,就是出了各种意外……”

“照你这么说,竟是找不到一个人证,来证明本王的身份吗?”

韩赭默然。

孟璟沉沉地叹了口气,转而又问,“那那些出宫荣养的老嬷嬷……就没有同家人碰上面的?”

韩赭想了片刻。道,“也不是,卑职记得,太后宫里有位吴嬷嬷,她当年出宫时,是侄儿亲自来宫门口接的,不过,吴嬷嬷当时并未与她侄儿一道走,也不知她用了什么借口,先将侄儿哄去了客栈,然后自己在德政街上,被一匹疯马活活踩踏而死!”

“那是哪一年的事?”

“丙辰年。”韩赭想也不想地说道,顿顿。又补充,“因是跟王爷生辰同年,所以卑职记得很清。”

“丙辰年……”孟璟低低地念着这三个字,眸光陡然犀利起来,看向韩赭,交代道,“你现在就去查那位吴嬷嬷的侄子,务必问清楚他姑姑当年有没有交给他什么东西!”

“王爷是怀疑,那位吴嬷嬷是被灭口的?”

“由不得本王不怀疑。这位吴嬷嬷出宫的时间,还有她出事的时间太可疑了……倘若她真的和本王身份一事有关,又选择在离宫后机敏地支开他的侄子,那她必然会留下一些线索来。”

“那卑职这就去查那位吴嬷嬷的侄子!”韩赭当即说道。

孟璟点了点头,看着他转身离开。

而韩赭。出了大理寺就往青龙卫在京城的落脚处而去……

之后一番查探下来。

他怎么也没想到的是,青龙卫竟然又查到了楚宅去。

吴嬷嬷当时打发走的那个侄儿,就是楚辞刚在京城置产时买下的管家吴伯。

楚宅,楚辞听折锦禀报,韩赭深夜来访,迟疑许久,才让她将人请去药房。

药房中,韩赭再见楚辞,总觉得有几分不自在。

他硬着头皮上前行礼。

可楚辞却没有叫起的意思,只冷冷地看着他,出言敲打道,“回去告诉你主子,下次再下黑手。一定要做得干净利落点!让他别忘了,他两个儿子还姓陆……”

韩赭听她微带嘲讽地说着,脸一下子烧了起来。

连头也不敢抬,只拱手闷闷地应了一声。

楚辞见他还知道羞愧,气总算顺了一些。

缓了片刻,又道,“说罢,找我什么事?”

韩赭忙将吴嬷嬷的事情说了一遍。

而楚辞虽然对孟璟有气,可却也没法看着他就这样叫人冤枉。

应了声“明白”,便吩咐外面等着的折锦去叫管家过来。

管家得了吩咐,自然是第一时间赶到了药房。

行过礼后,楚辞便看向他问,“吴伯,我记得当初的卖身契上写着,你的祖籍是常州,对吗?”

管家闻言,忙弓着腰点头,“是,姑娘记得是,老头子是常州人。”

“那你可还有一个姑姑,在宫里做事?”楚辞又问。

这下,管家的脸色却是变了,良久,才低下头,闷闷地道,“回姑娘的话,老奴以前是有个姑母在宫里做事,不过……姑母已经过世好几十年了!”

“那你这位姑母,有没有送过你什么东西?在她离宫之后?”

管家听楚辞问起这个,拧眉沉吟很久,才道,“老奴记得,那年是丙辰年,早几个月,家里就收到了姑姑的来信,说她准备出宫荣养。老奴的父亲只有这一个姐姐,两人的感情打小就好,父亲便让老奴进京来接姑母……可老奴怎么也没想到,也就是那天。姑母便出了事,她在街上,被疯马活活踩踏而死!”

说到这里,管家眼中有浑浊的泪花滚动。

他抬起手,用袖子擦了擦,然后才哽咽着,接着道,“说起礼物,姑姑那些年倒也托人往家里送了不少,不过,老奴现在留着的,就只有姑母当年寄回家的那封信,还有姑母打发我先回客栈时。她不小心落下的一条绢帕。”

楚辞听他这般说着,眸光微微地动了动,然后看向他,温声求道,“那书信和帕子,吴伯能否给我看看?”

“这有什么不行的,姑娘等着,老奴这就去拿!”吴伯也不问为什么,听楚辞要,转身便回去拿了。

约莫一刻钟后。

楚辞从吴伯手中接过一只匣子。

匣子里装着的便是吴伯口中的信和帕子。

已经过去了三十年,两样东西都有些泛黄。

纸页甚至都有些脆了。

楚辞一遍看过去,发现这就是一封普通的家书。

那帕子也是普通的杭锦制成。

毕竟是宫人用的,说不上多好的料子,只是比普通富贵人家好了那么一点。

帕子上绣的却不是什么花花草草,而是一座八角亭,亭子里面横卧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手边是横七竖八的酒坛子。

因没见过这样的绣品,楚辞忍不住就多看了几眼。

韩赭在旁小心翼翼地候着,过了会儿试探着问,“世子妃可有看出些什么名堂?”

楚辞摇了摇头,然后将书信和帕子一齐朝他递去,道,“你也看看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