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野与荆楚一路追来,眼前风景不停变换,时而大气磅礴,时而小巧细微,时而如山野密林,树木遮天,时而走廊曲折百回,高墙耸立,就像身在迷宫当中,不明方向。
一道人影钻进房间,两人紧随其后。
这房间奢华大气,价值不菲的香料混在灯芯里,随着热气蒸发,刚进门就一阵香气扑面而来。
正对门的墙面上一幅山水名画,烟雨飘渺中,隐约可见草庐垂柳,工笔细腻。四下陈设富丽堂皇,摆满了瓷器、珊瑚、古玩,珍珠全都稀有罕见。
李晨源正想翻窗而出,却一个踉跄,摔倒在地,转头道:“你们竟敢刺杀皇族,不想活了。”
萧野两人此时也是精疲力竭,不剩几分力气,萧野看见李晨源似要拼死一搏,哪敢耽误,大喊道:“动手。”
李晨源双眼一睁,精光爆闪,全身每个毛孔都向外溢出金光,由浅变深,一眨眼间竟粘稠得犹如实质。
萧野看见李晨源如此重伤还强行运功,回光返照之际,止水心经可能更胜从前,要是再等一刻,两人一个都别想活。谁都知道,受伤的狼更可怕。
他当下猛一咬牙,全身气机陡扬,长袍鼓舞飘荡,猎猎作响,双臂淡青色光芒流转不息,身体就化作一柄利剑,如追星赶月,逼向李晨源,破空呼啸的声音在短短的距离之内倏然响起,尖利的让人汗毛扎起。
李晨源本来打算临死一击,与三个人同归于尽,不知道是因为萧焕全力出手的气势太过凛冽迫人,还是死亡太可怕,他还对自己抱有活下去的希望,在生命脆弱的犹如枯叶,随时可能掉落的时候,李晨源仍然选择了退让。
死亡是种奇妙的东西,任何人都知道无可避免,可谁都徒劳无功地去避开它。
李晨源身子腾空而起,像一只灵活的猿猴冲上房梁,还不停变换步法动作,贴着墙面滑动,想要破窗逃走。
李晨源身在其中,有苦自知,刚才跃起,一时背后空门大放,没想到萧野的身法好得出乎意料,紧紧地跟随其后,如影附形,
突然又有一道剑气破空而来,离他的后背只有一寸距离,他现在肠子都悔青了,暗道我命休矣。
止水心经威力霸道无比,更是一等一的自保功夫,练到极致举手投足都有千钧之力。
即便挨了十拳,能还一招,也是占了大便宜,这门功法全凭一口丹力把实力推向顶峰,李晨源迟疑了一刻,荆楚的剑气已经死死锁定了他的全身,一口浊气憋在胸口,不能散去,烧得血液沸腾,直欲爆炸开来。
气势败了,加上一身的伤,今天注定跑不了。
荆楚又贴着墙窜出一大步,把两人的距离拉到可以进攻的范围,双手急速舞动,剑气化作千千万万的星光,就像无数的手同时点向李晨源的周身大穴。
本来贴在墙面的李晨源突然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托在空中,并且随着一定的节奏狂乱地抖动。李晨源臃肿的身体像是泄了气的皮球,渐渐干瘪,最后从掉落。
荆楚的手指一次次地戳在袁小七的前胸,手臂,大腿,脖颈各个部位,而戳过的地方金光会被驱散,然后飙射出一道血箭,而李晨源的身体会由于巨大的力量再次抛起,快速地重复就形成了眼前的景象。
萧野飘然落地,看着一滩烂泥的尸体,血淌出来,深红凄艳的一大片,心里不知道什么滋味。
两人对望一样,跳窗而出。
晚上天空铅云压得很低。
两人依照提前计划的方向逃到王府后的一条深巷。巷子偏僻幽静,距两端的街道很远,湿冷的风呼呼流动着。
荆楚道:“奇怪,两边的街道一个人也没有……糟了。”
萧野回过头,巷口出现了二十几条身影,仍是清一色的黑衣劲装,每个人都拿着武器,全是两尺长雪亮的砍刀。
与此同时,前面也传来了脚步声,领头的是一位身材矮小,面色黝黑,衣着也很普通的人。这样一个四十岁出头的人放在人堆里便会消失,毫无出彩之处。
领头的人站定,道:“兄弟们,别让他们跑了。”
一百人瞬间涌了上来。
萧野低声道:“一个王爷,给他卖命的怎么尽是江湖帮派里的人物。”
荆楚道:“还不是你爹逼得,要是军营有自己的得力人手,谁用他们……现在我快累死了,怎么逃?”
萧野道:“逃?就喜欢你的幽默感,我觉得投降比较好,应该可以留全尸。”
荆楚苦笑,道:“跪下求饶吧!”
萧野道:“最好抱住大腿。”
两人说着各移动一步,变成背靠背的动作,做好生死相搏的准备。
玩笑话说完,两人面对敌人,把背后交给朋友,两人齐声道:“来吧!”
前后十几个人吆喝一声,扑了上来,萧野撞进一人的怀中,一脚提向对方下阴,反手短剑刺入另一个人的胸膛。
他一招得手,身体一倒,双脚飞速下剪,一个提刀的汉子和他双双摔倒,萧野是出招之人,动作更快,一拳砸在那人的后脑。但就在倒地的瞬间,他自己大腿和胳膊各中了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