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野用自己身边的人又挡了两刀,横滚开去,地趟刀使开,避开了敌人,爬起来闪过一招,脚往后撩,踢翻了偷袭的一人,他们人多势众,绵绵不断地攻势像海浪一样,一波接着一波。
萧野开蒙之后,不论体力还是敏捷都变得好多了,可是也招架不住百十人的围攻,只能一边防御,一边凭借着灵巧,在人群中来回穿梭,然后伺机攻击,只是过了片刻,汗水就已经湿透了他的衣衫。
此时为了活命,他展示人生中从没有过的智慧和狠辣,攻其专挑逼仄之处,只要让他近身,对方休想再站起来。
荆楚武功更高,优势明显,但战果却不如萧野。
他凝神屏气,全身戒备,眼力和听力都瞬间增加几倍,每个人提刀移步,低头挺背的动作都一一落入眼中,耳朵还能分辨出这些人呼吸快慢的细微差别。
荆楚并指如刀,戳向左侧最近一人的腰腹,这一招毫无花哨,也没有巧妙非凡的变化,但在半途中骤然加劲,迅捷的速度带起指风,发出裂帛一般的响声。
被攻击的汉子起初早想好了退路,可由于中途加速反,应不及时,一阵酸痛,整个人被巨大的力道抛起,砸到另一个人。
荆楚的左手同时钩住右侧人的手腕,顺势一拧,只听无比骇人的咔嚓一声,那人整条手臂扭曲的像是一串麻花。
他又将那人手中掉落的砍刀伸脚一挑,砍刀忽地飞出去,钉到后面一个人的肩上,去势未竭,那人身子还倒退了七八步。后面的人被挡住,无法向前,给荆楚面前留下了一片空地。
荆楚见萧野战况不妙,抽身避开了一记下劈的飞腿,出手用粘劲带斜了萧野背后的一刀,耳边突然风声呼啸,一道黑影朝头压来。
原来是带头的人跃身破空而至,双袖后振,直如苍鹰折翼,飞扑萧野后心,身法翩然如絮,力道招式老辣狠厉,极见功力。
领头人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手臂取向萧野的肩膀,随即内力催送,惊涛骇浪般涌出。
萧野只觉得半个身子酸软无力,重心不稳,连忙沉腰扎马,而右肩的骨头突然像是掉下来一样,卸开了对方的手。
这一招动作极快,变化也小,靠的是对身体熟练地控制。还在空中的徐东像是喝多的醉汉,一下子向侧滑开。
萧野屈膝斜身,挥掌向后拍出,这一掌包笼很广,罩住了对方的全身,没想到却如捕风捉影,丝毫不着力道,那领头人就像是羽毛一样轻灵,更像是一个深不见底的洞,让人无所适从。
萧野心中一凛,无形无相,好厉害的柔劲修为。
领头人翻身落地,又如电攻来,快得惊人,臂膀笔直如枪,直袭中路。
萧野伸手一挡,哪知这招是虚,左肘才是实,重重打在他脸上。
萧野一阵眩晕,砰地一声摔倒在地,旁边的人乘势追击,几柄明晃晃的砍刀朝他身上招呼。
萧野小腿中了一刀,他伸手在地上摸起一把砍刀,割断了一名敌人的脚筋,翻身跳到荆楚旁边,低声道:“杀了那个领头的,不然死定了。”
荆楚会意,运劲抛起萧野,大喊道:“逃。”
这一招欲擒故纵,就是引那个领头人上钩。
果不其然,领头人不肯放过他,纵身而来,想要抓住他的脚踝。
萧野回身出掌,这招谋之在先,动之在后,时机更是把握的无可挑剔。
领头人微微一滞,不待变换身形,地上的荆楚算准了他在空中气息最弱的一点,调动全身的真气,化作一道青光,刺入徐东的身体,心想你柔劲修为再强,也不可能化解我的剑气。
萧野毫不犹豫地凌空踏上领头人的身体,反手就在他脖子上勒勒了一刀,喷涌的鲜血洒下。
那些帮众看见头领惨死,心情狂怒悲愤,大叫道:“横竖都是死,杀了这两个人。”失去理智的他们就像一群野兽狂涌而来。
萧野身子一晃,突出一口鲜血,前面为了李晨源,领头人两次全力出手,现在真气枯竭,又受了伤,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一时再也没有力气,趴到在地。
荆楚落地后砍翻两人,把人群撕开一道口子,扶起萧野,道:“站起来,走!”
萧野笑道:“放开我,你能逃走。”
荆楚一边攻击,一边骂道:“老子可不是缩头乌龟,你救我一次,我也救你一次。快站稳,一起冲出去。”
萧野道:“好好好,继续背靠背,向南冲。”
两人又变成背靠背的动作,各自抢了两把砍刀,幽深的小巷变成了血雨腥风的屠宰场,萧野的招式没有防御,只求杀敌,刀光连闪,疯狂地挥舞着手中的武器,砍下敌人的臂膀,刨开敌人的肚子,剁掉敌人的脑袋。
荆楚负责清理后路和左右两侧,没有先前的仁慈软弱,每一刀都绝狠致命。
两人最后手臂就像是在水银中搅动,脚下随处可见残肢断臂,粘稠得血液顺着头发,脸庞,衣服滴落,耳边除了像牛一样粗重的喘息,只剩下无尽的哀号痛叫。
时光被无限地延展,每次呼吸都变得漫长无比,而把每次呼吸来连接起来显得困难重重。
这条不到三十丈的小巷被他们一步一个血印,踩着尸体,淌着漫过脚背的鲜血走过来。他们不停地杀戮,像野兽一样撕咬着敌人的血肉。
最后没了光线,没了声音,没有了痛觉,脑海里只剩下一片猩热的红色,如火焰灼烧着他们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