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五点下夜班的人匆匆回家,上白班的人刚刚睡醒,黑与白的交接,天与地的转移,天幕被缓缓点亮街灯逐渐熄灭。
一台奔驰G65停在小巷子口,拐过弯的胡同里坐着一桌客人,在Ta们身后烧烤师傅正在扒拉最后一炉炭火,将一把把烤品放上炉子,客人说赶时间,他抄起扇子准备大火猛烘,尽可能不耽误时间。只是大清早来吃烤串的人,要赶什么时间?更何况Ta们中间有个小个子,看起来不像是正路人。
桌旁有三人,曹笙、柳松逸、张岱。三个人呈凹字形坐,留出来的空是为了便于面对巷子口坐的张岱观察是否有狗仔。曹笙没睡多久,她始终在被窝里偷偷的哭,盖着脑袋那块被都湿透了。张岱从一开始就发现了曹笙的异样,但他当做什么都没有感知到,把空间留给曹笙去发泄。
约么半个多小时前曹笙从床上爬起来,把脸上的妆完完全全卸掉,好好的洗了把脸,但是对于哭到肿的眼皮她无能为力,不化妆时的曹笙只是肤色暗一些,好些时候她上节目都素颜出镜,总被人夸素颜女神之类的。可她看着镜中的自己,既憔悴又颓废,头发像毛糙的假发一样干枯,脸颊都有些塌陷。
因此她突发奇想似得想要吃顿烧烤,随即打电话给柳松逸让他来酒店。通常谁要是敢在他自然醒之前打电话过去还没什么要紧事儿,柳松逸的酸性脾气能把这个人从白天骂到黑夜,甚至此后的很长时间里想起这件事就会骂一顿。
唯独曹笙,他生命中唯一的克星曹笙,他不敢骂更骂不过。
初中的时候曹笙总爱上课睡觉,因为学习说得过去并且还是班长老师们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始终处于民不举官不究的状态。柳松逸来到这个班级的第一件事儿就是举报曹笙上课睡觉。
民举官就要究,不然怎么服众呢,万一学生们上课都睡觉怎么办。为此老师在课堂上批评了曹笙,还让她下课去办公室罚站。
还不知道自己惹上什么麻烦的柳松逸洋洋自得,觉得给这个班级的班长一个下马威,看这个班级以后谁敢欺负他
结果曹笙从老师办公室回来之后,抄起扫帚对柳松逸劈头盖脸一顿暴打,像极了柳松逸他妈收拾他时候的样子,要不是有同学拦着,曹笙能打满一节自习。
这还不算完,那之后曹笙睡觉前都会指指门口卫生角的扫帚,上课但凡柳松逸想趴会儿,曹笙总是会轻轻地举起手告诉老师柳松逸趴桌子睡觉了。这两个欢喜冤家,就是在那时候不打不相识的。
在张岱的指挥下柳松逸让司机把车在酒店前绕一圈然后开进地下车库,曹笙和张岱把行李放进柳松逸来时坐的GM8,嘱咐司机开到机场等着,然后她们仨开着奔驰出来吃饭。这样至少会有一部分记者认为快进快出的GM8是送曹笙去机场的保姆车,这招不怎么高明,但总比一辆车突兀地在凌晨从酒店地库开出要好。
柳松逸心里自然是犯嘀咕,这么大事儿经历了,可她早上起来第一件事居然是出来吃烧烤。最令人叹服的是,曹笙不去酒吧街附近的烧烤店,她居然指挥着柳松逸七拐八拐开到了这个旧居民楼。而这还真有一个烧烤摊摆着,那么突兀。
正在炉子前忙活的师傅就住这楼上,从牛肉面馆回酒店的路上,曹笙就是坐在马路牙子上和他聊得很投机,因此掌握了这个师傅的行踪。
通常每天四点左右师傅从隔壁夜市街收摊回家,到楼下他再把摊儿支上,有几位上夜班儿的老客会在这个点儿下班,他在这儿是为了等这些邻居们回来。
虽然这些人吃不了多少钱,但师傅要的是个情分,跟老客一起几个肉串一瓶啤酒,吃饱喝足缓解一身的疲惫,回到家舒舒服服睡一觉,大家都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