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梨白院回来,江流石就病了。
尽管许墨细心的照看着,江流石却仍是病入沉疴,至今只能卧床静养。
实话,许墨喜欢病弱的江流石。病弱之于江流石,就如平添了一种风情。
这种风情磨人心神,缠得人神魂颠倒,强大如许墨,亦不能逃脱。
因此,每次许墨给江流石喂完药,都会用指尖拨弄江流石带了药汁的唇。
江流石病得迷迷糊糊,喝完药嘴中正发苦,许墨一来拨弄他的唇,他便觉得不舒服,只能强撑着睁开眼,看向许墨。
江流石的一双眼,迷迷蒙蒙的,看向许墨的时候,带着脆弱、苍白又凄美的迷茫。
许墨眼神一黯,如古井里投入了一颗石子,平白多了许多细的涟漪。
“阿石,快快好起来。你生着病,我实在不忍心折腾。”
江流石听出了许墨的弦外之音,却只感觉到冷,那种刺骨的冷,像要把他冻化了一般。
许墨还在拨弄江流石的唇,看向江流石的眼,似一把把缠饶藤条,密密匝匝地,带着令人心惊的欲。
江流石努力驱散迷茫,颤颤巍巍地集中精神,果然看到了熟悉的眼神。
这样的眼神他见过太多太多。这样的眼神在黑暗里,在低喘里,在热汗里。
老的,少的,男的,女的,在他刻意释放的风情中,都曾有过这样的眼神。
他厌恶这种眼神,却又不得不依靠这种眼神而活,这实在令人发笑。
原来,他江流石,这一世都只是个笑话啊。
江流石笑了,笑得肆意妄为,笑得眼中带了泪。
许墨看着这样的江流石,有些无措,连忙收了拨弄的手指,伏下身去,抱着江流石。
“阿石,怎么了?好好的怎么笑起来了?大夫了,你需要静养,不可大喜大悲。”
江流石不话,仍是大笑,笑出来的泪,把一双眼洗得水光潋滟,更显得妖艳异常。
许墨不明所以,只能试着拍拍江流石的后背,同时朝门外大喊。
“快去请张御医。”
话音刚落,怀中的江流石笑声未停,一口血却先喷薄而出。
鲜红血色落在他白得不真实的肌肤上,寸寸纹理都是诱惑,却带着令人心碎的绝望。
任是许墨再如何杀伐果断,眼见江流石吐血,此时也不由得方寸大乱,一颗心扑通扑通,浑身霎时凉透了。
“阿石,阿石,阿石……”
江流石对着空气惨笑了一下,便再也维持不了最后的清明,昏沉沉的睡过去了。
许墨看江流石昏睡了过去,如何呼喊也不醒,顿时只觉得神魂俱丧。
不消片刻,许墨稳了稳心神,强撑着心惊胆颤,把江流石平放在了床上,急急地站起身来,习惯性的摩挲了一下腰间的玉佩,才沉沉地出了声。
“来人,去梨白院请公主。”
……
容华匆匆忙忙就被请来了月苑,还不知许墨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呢,就被婢女引着朝卧房方向行去。
翠意怕有诈,拉着容华停了下来,一双眼上下打量了引着她们的婢女,确实是许墨近身伺候的,可也要问个清楚明白。
“秋画,公主乃千金之躯,又是明媒正娶的王妃,这样直接去江公子的卧房,恐怕不妥吧。”
秋画不卑不亢,伏下身去,又行了大礼,恭恭敬敬地答道。
“回翠意姑姑的话,奴婢不是不知礼数,只因王爷吩咐,才不得不引着公主前去。”
翠意听是许墨吩咐,一双眼睁得溜圆,恨得牙痒痒。
好个许墨,不知又要怎样羞辱公主!
容华见翠意要发怒,连忙拉了拉翠意的手,示意她冷静,随后出声道。
“秋画,快起身吧。你只管带路就是。”
秋画道了谢,起了身,微屈着身子,走在前面,默默带着路。
容华行到江流石的卧房前,便见卧房里乱成一锅粥,进进出出都是奴婢仆从,每个人都如临大敌一般。
外间的白玉阶上,还跪了一大片的太医,正瑟瑟发抖。
容华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便示意翠意守在外间,翠意摇了摇头,满脸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