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灼。”
公孙靖语气平静地望着她,白灼本来听他的前言后脸色便有些不好了,此番却又摆出勉强的笑脸,惹得旁人心生厌恶。
“大少爷,在。”
“我念你是我母亲贴身侍女的份上,此次我便不同你计较。可要是再让我发现你对三妹无礼,我唯你是问!”
“这话不止是对她说的,你们自己心里有数!”
“无论如何,三妹都是我太尉府的骨肉,轮不到外人说嘴。”
虽然这些话听起来轻飘飘的,但府上的人都知道,少将军一旦生气就会这般说话。
白灼脸色骤然白了,她咬着嘴唇道歉:“三姑娘,方才是我出言不逊,还请原谅。”
“为了一婢子生气不值得。大哥莫气。”
公孙靖一眼也未看她,交代好府上其他事物后,就急匆匆地走了。
这日晚上,萧藏鸦让阿念陪在大夫人身侧,以防万一。
“小姐,那您怎么办?”
阿念忧心忡忡道。
“安下心,等我回来。”
她揉了揉阿念的小脑袋,轻声承诺道。
夜里,藏鸦身披黑色斗篷,独自一人前往千霜楼。
千霜楼里热热闹闹,她向妈妈出示了一枚策言给她的令牌,老鸨看见这令牌,眉目间更加热络了,邀请她上二楼的房间。
“公子啊,请进吧。”
策言告诉她,镜燃在这间房里等她。
“我方才看见国师大人又点了影若姑娘,听这楼里的姑娘说,自从回京之后,他便日日都来。”
“所谓芙蓉帐中奈君何,哈哈哈哈。”
“这影若姑娘走起路来娉娉袅袅,姿色绝佳,也难怪国师大人把持不住。”
“诶,不是说影若是雅妓吗?”
“一个名头罢了,上了兴头,还不是香囊暗解,罗带轻捎。何况影若姑娘这身材,曼妙得很,要是你们呢,把持得住吗?”
“把持不住,把持不住,哈哈哈……”
她在门口听了又听,老鸨看着她站在门口一动不动,小心问道:“公子,怎么了?”
她晃了晃头,低沉着声音道:“无事。”
藏鸦话一说完,跨脚便进去了,老鸨暧昧地把门关上。
“宫主!”
面前一位手中拿着长剑的紫衣男子半跪着向她行礼。
“镜燃,我都说了多少回了,不必行如此大礼,你怎还是不听劝。快起来。”
“宫主是我的救命恩人,若不是您救当年卫燃一命,怎会有如今的镜燃。行礼一事小,恩情一事大。”
藏鸦的记忆一向不好,现下却是恍惚地想起多年前,卫家本和公孙家同属武将门第,可惜遭人陷害,卫族整整三百一十八人,无一幸免,可怜卫大将军一生驰骋疆场,却换了个遗臭万年,尸骨无存的下场。
幼子卫燃被家仆用自己的孩子代替了,那人将他藏了起来,后来有人泄密,官兵们沿着小路搜查,便是那时,她救下了他。
她还清楚地记得,少年刚来到幽冥宫时,警觉性很强,常常见着他怀中抱着其父亲卫征的长剑。
那把剑,就是他如今怀里抱着的那把剑。
他说,父亲只拿这把剑杀不忠不义之人。
而半膝下跪,是卫家面对皇帝时行的大礼,哪怕面对太子,也只行拱手礼。
卫家人有言:男儿膝下有黄金,只为天地君父而跪。
都道命运无常,命运又何曾怜悯过世人……
她将镜燃托身起来。
镜燃抬头,他眉目横着一股冷厉之气,再加上不怎么笑,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东月沧珠已到手。还请宫主察看。”
说着,便从怀中拿出一个盒子,贴心地为她打开,里面静静地躺着一枚约拳头大小的蓝色珠子,珠子里仿若有东西在涌动,散发着莹蓝色的光。
她从他的手中接过盒子,仔细地观察着这枚珠子。
“东海灵力充足,百年才得以孕育一枚完整的东月沧珠,若是想再拿到一枚,要再等百年。”
镜燃静静道。
“此番做的不错。”
这下可以同江念涯交代了,她心想着。
她拿着珠子收到自己的怀里,对着镜燃道:
“和策言一同探查云邂山的消息。”
“是。”
他恭敬道。
“还有,待自己好一点。想必你的父母也不想你行尸走肉般的活着。”
她一双凤眼定定地望向他的眸中,那里面饱含着信任和担忧。
“嗯。”,他认真地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