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72章 眼前之忧(2 / 2)皇尘记首页

江南之事,似与长安无碍。就算有朝一日碍于长安,那也算得是远虑。宇文泰心中有眼前之忧,

“唔……”宇文泰似是有些伤感,神色黯淡了起来,看看蔡佑,勉强露出一丝微笑,道:“此真乃智谋超群的难得之才,自今日起,他当速速担起大任,统万突、弥俄突、陀罗尼、祢罗突、毗贺突五人,当以我儿牧耕为师。”

杜牧耕听了,脸上不动声色,心中却是暗暗欣喜,这不就是认可之信号?算不算得苦尽甘来?

“这?”蔡佑似有难言之处,略加思索,问:“毗贺突才五岁半,岂不是操之过急了些?”

宇文泰神色凝重,不看眼前二人,独自言道:“外人言我老黑泰,心硬,手狠!而在我看来,心硬不假,却未必命硬!”宇文泰戛然止住,像是在思量该不该说。杜牧耕的心里就犯了嘀咕,如何算得心硬命不硬?心与命,按理说,本是内在之统一,无心即无命。

“唉唉,想来恐惧!”宇文泰叹了口气,又道:“想我宇文黑獭,执剑征战四十余载,也算得一方豪杰之士,至今却无一子能堪大任,岂有不急之理?”说罢,宇文泰的眼角竟然滑下泪来。

杜牧耕见此情状,忙又跪下道:“义父昨日不过是偶感伤寒,又因为医官辨症不当,稍有延误,略有重势,仅此而已,大可不必如此伤感。儿在此前虽是皈依佛门之人,却也懂得人间疾苦。所谓人间疾苦,不过是偶然生病与遭受苦难,义父在世上所受疾与苦,又岂止是儿等所能历数?”

蔡佑不住地点头,又端了奶茶奉上,道:“贤弟所言有理有据,他又是在建康见过大世面之人,义父理应识别得出,真的不必为此沉疴伤感。”

“崇佛信道之人,常说个因因相报,我宇文泰这一生,偏偏不崇佛不信道,又迫不得已频频杀生。近些年,我自觉力不从心,小疾常常漫延成重疾,久久难愈,昨日卧榻之时自然想到柔然国那三百人,实属无奈却又不得已而为之……”宇文泰言说至此,蔡佑突然向前一步,跪倒在胡床前,道:“义父莫提此事,莫提此事,都是权臣所为,与义父何干?”

杜牧耕瞬间明白,却又装假不知,把话题一转,道:“义师何必为佛道一事自责?且听听儿臣的见识,就说大梁国武皇帝,既崇佛,也信道,我所栖身之同泰寺,实乃武皇帝初创,香火之鼎盛,若不亲眼看一看,如何言说,常人都不相信也,听说,大通元年七月初七,我师祖圆寂,武皇帝特赏赐一具纯金棺椁,又在同泰寺之南,开大通门,以对寺之南门,其中讲究,只有武皇帝可意会,众人皆难以言传,为表率天下,武皇帝在其故宅立光舍寺,武皇一寺之供养,几近三州郡之赋收,不过,我师父圆寂之时,曾有言于我,说是今上造寺成痴,崇佛成魔,必遗后患于子孙,我师父圆寂之时,武皇帝正舍身于大爱敬寺,如今已传为笑谈,武皇帝在钟山立大爱敬寺,无非想宣告天下,以佛法治国,必能万邦来朝,百姓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