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顸抱拳施礼,点头致谢,心中难免不安,瞟一眼杜牧耕,此人却是低了头看自己的脚尖。“小将军在此稍候,”贺兰祥低声说:“我进殿,禀报太师。”
瞬间,王顸对贺兰祥的好感已经减半,难道这就是一个人在将相权臣身边待久了的蜕变失节?
贺兰祥快步向前,跨过门槛,向右一转,不见了身影。王顸发现,殿内迎门摆了一道雕花屏风,像是故意不让外面之人看到内里情状。有汤药的味道慢慢飘散出来,总让人感觉会有年迈体弱长者随时仙逝……杜牧耕凑到王顸耳边,小声道:“他们越是这样说,你越是应该恭敬太师才对?”
“哦?”王顸一时不明白这恭敬二字之意,忙问:“如何恭敬?”
“跪拜呀!”杜牧耕十分干脆地回答。
“嘁!”王顸冷冷一笑,道:“你的义父,难不成也是我的义父?”
杜牧耕却是脸上带着笑,道:“若能成,有何不可?”杜牧耕与王顸并肩而立,低了声道:“先保全了性命才是正理,你在这里讲气节,谁知道你?”
我干!还有这样的价值观?如此活人,还算不算得人?王顸想了想,还是一时转不过这道弯子来。
杜牧耕轻声道:“就算你以身殉国,你七舅爷知道你?你那皇舅爷知道你?连李云锦庾子山他们也不知道你呢!傻不傻?”
王顸沉默,急急地拿出一个万全之策,只是书到用时方恨少。杜牧耕叹了口气,说:“唉,咱兄弟两个在这里跟自己过不去,何必?傻不傻?”
我不跪见他,倒成了我跟自己过不去?这泥妈什么丧权辱国的狗奴才逻辑?王顸沉默,直直地盯着那一道深栗子色反着幽暗烛光的雕花屏风,他盼望着贺兰祥快快出来,然后快快带他进去见一见宇文太师,再速速把他送回洛城坊去,任杀任刮由着他们就是另外一回事了,不必让人在此如此纠结,更不应该让人在此感到如此煎熬。
杜牧耕说:“你我都得争取机会去阵前效力,若有机会,带上陈儿洒,将来他有大用处。”
这是作死的节奏么?三丈开外就是全副武装的禁军武卫,你畅谈得哪门子阴谋诡计?这长安城里,可是你这个半拉子和尚耍小聪明的地方?
“只要让咱们到了两军阵前,嗯,我自有办法脱身回到江陵去”杜牧耕像是在引诱王顸往一条邪岔子道上走,他又说:“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咱们这样的人,只有上了战场,那才算是鱼游长江,鸟入山大呢!”小作文xzx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