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圆走后,她的头疼才稍微缓和了些,略微躺了一会儿便起身了,刚一动就觉得天旋地转,眼珠子突突的疼,脚底下跟踩着棉花一样。
摸摸索索的好一会儿才挨到桌子边上,端起桌上的药,仰头入喉的一瞬间,大有壮士断腕的决心。
结果还没咽下去,胃里的就先涌上来了,管不得头晕目眩,跑到草丛边就是一阵狂吐,直到吐无可吐时,嘴里的药味还是浓的直冲脑门。
也不知阿圆是怎么熬的药,不仅苦的发慌,还有一股浓厚的焦味,也不是说不能忍,结果,入口后竟还有一股酸涩,馊了的那种。
瞬时间天雷勾地火,一发不可收拾,本来人就是虚的,这下再一吐,就差飞升了。
待到太阳盛起来的时候,这才觉得好些,没那么头昏脑涨了,慢慢腾腾的穿好衣服,拿起桌上的空药碗,步履轻浮的往厨房的方向去了。
阿圆虽然一片好意,但他的手艺实在是不敢恭维,要想好的快些,只能自己动手煎药了。
受了风寒本就容易咳嗽,靠近灶火被烟一熏,顿时就咳得直不起腰来,穆知微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副场景。
风流潇洒的穆公子,心里竟然生出几分罪过来,看着小道长的脊背,他怎么觉得比来的时候还要瘦呢?
穆公子不愧是穆公子,慈悲善心都跟他没关系,抬手挥扇,又是人尽风流的穆公子。
“小道长怎么咳的如此厉害,看过大夫没有?”
穆知微走近一闻,原来罐子里熬的是汤药,说起来,他还是第一次见人自己给自己熬药,叫人看着平白生出几分凄凉来。
尚乙艰难的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然后继续熬自己的药。
穆知微碰了壁,仍不死心,继续道:“虽说时值盛夏,气候炎热,但夜里风大容易受寒,小道长要保重身体。”
这回,尚乙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将熬好的药倒进碗里,穆知微想要帮忙,想了想还是算了,
于是,便坐在尚乙对面,看着碗里热腾腾的雾气直往天上冒,遮住了彼此的脸。
然后,在穆知微的注视下,尚乙端起那碗黑乎乎的药汁,眉头也没皱一下就喝了。
对此,穆知微不以为然,这种东西,除了闻起来苦一点,应该也不是很难喝。
当穆知微还在纠结汤药时,尚乙已经起身走了,身形明显有些虚浮,穆知微摇着扇子,笑的很是贴心:“小道长,等会儿我让阿圆再去给你抓贴药。”
“多谢。”嗓子有点哑。
穆知微摇着扇子,把尚乙喝药药的空碗拎的远远的,味道太重了,熏的慌。
闲来无事的穆公子,摇着白玉骨扇逛了前院逛后院,逛了后院逛厨房。
无趣!
实在是太无趣了!
于是扇子一合,嘴角上扬,抬步便逛到外面去了。
“公子——”院里的阿圆看见了往外走的穆知微,便扯着嗓子喊,因为怀里抱了满怀乱七八糟的东西,顾此失彼,呼啦一下,又掉了几件。
“家中无趣,你公子我出去找点乐子。”
——何为乐子?
——自然是风花雪月了。
所以,穆知微跨出大门,就直接往城南巷子中的那家,挂满红灯笼的高楼去了。
尚乙受的是风寒,白天尚且缓和些,一到晚上便要加重,头昏脑涨的,感觉整个人都是飘着的,嗓子里跟有根羽毛似的,总想咳嗽。
白天虽喝了药,但都是自己动手熬的,始终没有休息过,所以便没起到太大效果,稳着没有加重罢了。
见她咳得厉害,阿圆只能捧着药干着急:“小道长,要不,我再去找个大夫看看。
他身体好,从小就没怎么生过病,跟了穆知微以后,两人都是出奇的健康,不知道怎么照顾病人。
尚乙缓了一口气,强忍嗓子眼的痒痛:“不用了,只是一时没缓过来,这药挺好,喝两贴就该好了。”
“那你快喝药吧!”阿圆赶紧将手里的药端到她面前,瞬时,一股浓郁的焦味只冲脑门。
“快喝呀,喝了就好了。”阿圆目光灼灼看着她。
尚乙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过来,当着阿圆的面喝光了。
“多谢了,你回吧,免得你家公子找你。”阿圆喜欢往尚乙这边凑,穆知微都找了好几回了。
“没事的,公子今晚不回来了。”阿圆接过空碗放在桌上,大有长坐的意思。
尚乙愣了一下,继续对阿圆道:“难得你家公子不在,你早点回去歇着。”
“我一向睡的晚。”阿圆喜滋滋的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