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乙觉得她的头更疼了,索性坦白了说:“我有些困了。”
阿圆恍然大悟:“对呀,病人就应该多休息,那我就走了,你有事就叫我。”
“好。”尚乙尽量保持微笑。
直到阿圆走远以后,她终于忍不住了,掀开被子跑在门外的草丛边,又是一阵狂吐。
待起身回屋后,脸色极为难看,实在不是她嫌弃阿圆的药,只是那药一下肚子,她就恶心的厉害,也不知他加了什么东西,比早上的还要酸。
天已经黑了,没法自己去熬药,只能将就一晚。
为了避开阿圆过分热情的好心,早上,尚乙特地早起了些,争在阿圆起床前自己把药熬了,头虽然还是昏沉沉的,但睡了一觉后好多了,嗓子也没那么痒了。
带到药熬好喝了以后,天已经大亮了,也许是真的因为穆知微不在,没人管着他了,所以阿圆还没有起来。
尚乙没有叫他,自己便进厨房准备早饭了,阿圆毕竟还是孩子,睡睡懒觉也正常。
尚乙在青煌山上就时常下厨房,一顿早饭自然难不住她,只是刚喝了药,人才好一点,结果被烟一熏,又忍不住咳了起来。
太阳没过屋檐时,一夜未归的穆公子,摇着他的白玉扇子终于回来了,进门就瞧见厨房里处的炊烟,肚子正好是空的,摇着扇子就过去。
昨儿晚上厨房的窗户没关好,被风吹开了,露气跑进来沾在了干柴上,烧火的时候烟就比较重,再和锅里的热气混在一起,烟雾缭绕的,就差成仙了。
尚乙的嗓子被这么一刺激,便越发想咳嗽了,实在是忍不住了,便放下勺子,走到墙边咳一阵再回来继续炒菜。
穆知微站在远处看到的就是这个场景,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一夜没见,这小道长越来越瘦弱了,比昨天还弱,脸色也苍白的难看。
早上吃的清淡,尚乙炒了一个青菜,切了一碟咸菜,熬了一锅粥,取出盘子将锅里的青菜装好,顺手便要放下,悬在空中就被人接过去了,转头一看,正是一夜未归的穆知微。
“回来了。”尚乙忍着咳嗽。
“嗯。”穆知微将青菜端到一边的桌上,转身接过他手中的勺子:“我来,你去歇会儿。”
尚乙略微诧异的看了他一眼,看着他舀粥的姿势异常僵硬,没有说话便退到一边去了。
待灶台空出来以后,便将一旁的药罐子温到了火上,随后加了半碗水在罐子里,这样中午的时候就还是热的。
穆知微洗完手坐到桌前,看着她行云流水的动作,心里颇不是滋味。
“公子?你回来了。”阿圆睡眼惺忪的揉着眼睛跨进厨房。
穆知微门头“嗯”了一声,看了一眼坐在自己身旁的阿圆,心里更不是滋味了。
“道长,你风寒好些没有?”
“好多了,多亏了你的药。”尚乙坐到了穆知微对面。
阿圆摸着他的圆脑袋,不好意思的“嘿嘿”笑了两声:“那就好,那就好。”
这顿早饭,吃的异常欢快,除了一言不发的穆知微外,气氛格外的融洽。
饭桌上,阿圆和尚乙你一眼我一语,穆知微在一旁听着,真觉得有几分烟火人家的感觉,当然,除开他就更好了。
公子不高兴!
非常的不高兴!
这是收拾好碗筷之后的阿圆,看到躺在摇椅上一动不动的穆知微时发觉的。
“公子,你昨晚不是去花楼了吗?”以前公子去花楼回来后,每次都是欢喜愉悦的,难道昨晚不是去的花楼。
穆知微瞟了他一眼,没说话。
“哦。”阿圆自顾的点了点头,可能昨晚真的没去花楼。
“你给小道士抓的什么药?”
“我也不清楚,道长给我的方子,公子你知道的,我不识字。”阿圆满脸诚挚,扯着手里的半个馒头往嘴里送。
“方子呢?”
“在这儿。”阿圆从怀里摸出一张折的方方正正的纸块。
“这也不像是小道士的字。”他见过尚乙默经书的字,规规矩矩的,没这么潦草。
“我也不知道,前天晚上道长回来的时候给我的,她当时衣服都湿透了,还在滴水,公子你还是被道长扶回来的,不过你当时已经醉的不省人事了。”
阿圆素来热心,你就是不问的事,他也会一股脑的跟你说。
“……”
穆知微扶着额头,被他这么一说,有些事,他突然就想起来了,比如:尚乙是怎么掉进水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