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想好了?不和你师父师娘一起去曲州?”蜿蜒不见尽头的官道上,齐泽辉拄着一条木杖,和肖?一齐不紧不慢地前行着。
“嗯,我想好了,我要去大理。”肖?身上背着两人的行囊,里面揣着二人的衣服、干粮和莫问硬塞给他们的散钱。
“大理?南宁州?”齐泽辉有些意外,“南宁州有什么?”
“当然是昆仑和点苍啊,”肖?眼里闪起了光,“师父说,昆仑身法和点苍指法乃当今一绝,若是能有幸讨教到一招半式,对我的武功一定有很大的帮助。”
“得了吧,人家点苍和昆仑是什么来头?怎么会看得上你这个平平无奇普普通通的小板扎?”齐泽辉撇撇嘴道。
“总得试试吧——那你呢?”肖?看向他,“你想去哪?我看你这伤痕累累的模样,你才是那个应该留下来静养的人吧?”
“这个......嘶,”齐泽辉疼得停下来喘了几口气,“这我还真没想好,总之小爷我随自己高兴,去哪都行。要是能趁巧碰上丐帮的人,解开我师父的谜团,那就更好了。”
肖?点了点头,不再说话。但其实他去南宁,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没有说出来。
那就是他的家,生他养他的那个地方,就在南宁。
刻在骨子里的南宁。
就这样,二人风餐露宿,一路饮山泉摘野果打野味,遇到有山民的牛驴马车路过,他们就打招呼,编出一套理由乞求载一小程。令肖?有些惊讶的是,齐泽辉身受如此多的伤,依然能够忍受这段路途的长途跋涉。
这一日,风和日丽,气温舒爽。齐泽辉的身体稍稍恢复了一些,不再是走几步就要停下来的窘境了。
后方传来阵阵马蹄声,齐泽辉随意的踱步回身看去,随后惊喜道:“快快快板扎,快伸手拦车!一条腿走了两日,可把我给累的!”
肖?埋头走路,一时没反应过来。等从魔怔里回过神来,那辆马车已经自己停下来了。中年车夫看了他俩一眼,扭过头对着车厢里说了些什么。
刷!从马车上冷不丁跳出两个官兵,满脸狐疑的看着他们。
肖齐二人顿时僵在原地,惊出满背冷汗。他们这才看见马车上印着官家的印记。
“喂!你们!哪里来的?”一个官兵厉声质问起来,另外一个官兵掏出一沓纸来,眼尖的齐泽辉立马看到那是四张通缉犯的画像。
画像上画的赫然是他们俩和莫问夫妇二人。
“我...我...那个......”齐泽辉看着紧握着刀柄的官差,额头冷汗直冒,当下大难临头,纵使他平时有铁齿铜牙之能,此时看着自己的画像也是骇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可那个官兵偏偏选出了二人的画像,贴在二人的脸边细细比较,表情愈发微妙起来。
要动手吗?齐泽辉暗自揣摩起来,可现如今他不久前才断了三根肋骨掉了两颗牙,一条胳膊一条腿都是折的,现在还夹着冰冷的夹板呢。现在要是动起手来,自己别说反抗了,就是逃跑不出两步,必定被一刀劈成两半。
可是这种情形之下,僵持不动又和等死没有区别。
齐泽辉眼珠子一转,打算想出一条计策分散官兵的主意力。
“你,走开,没你的事了!你,凑近点!”那名官兵忽然示意齐泽辉离开,反倒把矛头指向了肖?。
原来是齐泽辉被药膏布条包扎得像个粽子,官兵们无论如何也不能把这个一瘸一拐脸上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人和杀人犯联系起来。
“你!叫什么名字?是不是从平安县城来的?”官兵死盯着肖?,腰间的刀已抽出来一半。
齐泽辉紧张地看着他,悄悄捏了一把汗。
“这位官爷您误会了,”肖?的语气居然出奇的冷静,“我是来自南宁的白尼,我叫阿鹏。”
“白尼?”两个官兵面面相觑,看着肖?与画像上八九分相似的脸,显然不怎么相信。“呵,这他妈倒是巧了,我俩也是在南宁当过差的,你怎么证明?”
齐泽辉懊恼地扶住了额头,这小子扯什么不好,非要扯自己是白人,这下好了,完蛋了,准备被砍头吧。
肖?微微一笑,居然真的开口说了几句白族话,虽然口音有些生疏晦涩,但依然流畅有力。
两个个官兵愣了一下,立刻笑了出来,其中一个也用一样的语调说了几句,肖?听了,立刻表现出很开心的样子,三人立刻你一眼我一语地交谈起来,聊得甚是火热,只留下一旁一脸茫然的齐泽辉。
三人又聊了几句,就看见两个官兵点了点头,上了马车。肖?对齐泽辉摆了摆手,道:“来,我扶你上去。”
“我的妈呀,”齐泽辉看肖?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怪物,“你们刚才叽里咕噜说些了什么啊?你莫非真是白人?”
“嘘,小点声,”肖?连忙压低了声音,“反正现在没事了,我说我是游历回乡,你是被山贼抢掠被我所救,待会儿人家要是问你你可千万别露馅了。”
“待会儿?我们还不走?”齐泽辉眼神里露出恐惧的神色,“这不是在找死吗?”
“哎,别担心,”肖?安慰道,“他们恰好也是运送公职文书去南宁州的,有官家捎我们一程,就不用担心路上的岗哨和关卡了!你莫非还想爬山吗?”
“呃,这个......”齐泽辉还是有些迟疑不决。
“嘿,两位小兄弟,还不上来是在等什么?”卸下防备的官兵格外热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