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彪风没死,带着十几个亲信穿过南边的崇山峻岭,出交城,往寿阳的方向投奔闯王高迎祥。
巴山虎没死,收拢了百来个郭彦的残兵,一路往西狂奔,翻过磨盘山,进方山堡抢了几家农户,然后北上投靠显神通高加计。
王刚豹五也没死,这两人收拢了郭彦的部分残兵,连带自己的拢共还有七百兵马,因为有钱粮囤在三座崖,所以这两位哪也不敢去,而是按照原计划在三座崖立一座大寨,准备依托天险抵挡姓秦那狗娘养的。
几路人马中,最机灵的是任亮,这家伙早早就带自己的人马跑回了东葫芦川,只在攻打张可望的时候损失的三百多人,仍有将近一千人马,实力仍在,但也不敢出东葫芦川一步,只派探子在葫芦川附近日夜哨探,生怕姓秦的到他的地盘上耍奸计。
张可望带着百残兵,一路仓皇逃回寿阳,见到张秉忠便扑在地上一跪不起,痛哭流涕地讲述整个事情经过。
听完张可望的话,张秉忠的脸色极其难看,眼里闪过一丝杀意,手掌甚至已经按在了腰间的刀柄上。
三千精骑,活着回来的不过百人,连他最给予厚望的张定国也回不来了。
张可望是怎么带兵的?
张可望趴在地上,没看到他义父眼里的杀意,也没看到那只按在刀柄上的粗大手掌。
良久,张秉忠才把手从刀柄上拿开,敛起眼里的杀意,淡淡说道:“胜败乃兵家常事,为父不怪你,起来吧,跟为父说说,那姓秦的到底是怎样一号人物。”
“谢义父。”
张可望感激涕零,但仍跪在地上,低着头细细说了起来。
张秉忠眯起狭长的双眼,定定望着西北边娄烦的方向。
“有点意思,来日若杀到太原,为父倒要会会这个姓秦的,看他到底有几斤几两。”
……
静乐知县衙门,何长保坐在太师椅上,气得脸色铁青一言不发。
陈聪之低着身子陪在旁边,也不出声,因为该说的都说完了。
没多久,何长保忽然沉着脸道:“师爷,那七百两银子是你给出去的,七日之内,你想个法子要回来吧。”
一听这话,陈聪之眉头微微一皱,道:“大人,晚生以为,那笔银子还是不要为好。”
“不要?那可是七百两百花花的银子,那姓秦的一个九品芝麻小官,哪来的狗胆敢黑本官的银子?”
“大人,晚生见他与参将虎大威同桌饮酒,相谈间似乎颇为熟悉,恐怕还真有些门路。”
“哼!虎大威不过与他买首级罢了,何来的门路?再说了,就算他靠上虎大威又如何?区区一个武夫罢了,见了本官还不得客客气气道上一声大人?”
“大人,晚生以为,姓秦的并非傍上虎大威,而是靠上了抚台大人。”
“什么?”何长保脸色一变。
“大人请试想一下,贼寇入山西后连破大宁、泽州、寿阳,朝中必然为之震动,抚台大人的位置……恐怕也难保了。”
“但如今,秦川在娄烦大破贼寇,杀敌四千余级,待抚台大人把那四千首级呈送京师,朝野必然为之振奋,而抚台大人……四千首级,可是山西平匪第一大捷啊,就是宣大总督张大人和曹总兵收复阳曲时,也没有如此辉煌之战果,抚台大人的官位是安枕无忧了。”
“大人请再想想,秦川给抚台大人送了这么大的功劳,抚台大人还不得把他当贵人?他这九品芝麻小官,还不得一步登天加官进爵?”
听到陈聪之这一席话,何长保脸色变得凝重起来。
又过良久,何长保这才有些不自然地笑道:“师爷说的是,如今看来,那秦川是前途无量啊,七百两银子不要也罢,权当是提前祝贺他步步高升的贺礼。”
“大人英明。”
……
宋统殷确实很想提携秦川。
听完虎大威讲述娄烦之战的经过,得知那一万贼寇在秦川的智谋和勇武下分崩离析自相残杀,又逐一被击溃后,宋统殷抚须连连惊叹。
这位秦巡检,当真是个智勇双全的人才。
只可惜,这人似乎不是很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