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老客说千万不要上山挖金,杨新笃顿时就一呆:“马爷,这又是何故?难道那个黄二奶奶报恩是假,其实是想找机会害了咱们?”
谁知,杨新笃他话刚脱口,那老客就一把掩住他的嘴:“我的爷,你怎么敢在黄家的地盘上这样诋毁人家黄二奶奶?这话要是让黄仙听去了还得了?可不敢再说了。”
见杨新笃领会得上下晃了晃脑袋,老客这才松开了手:“东家你有所不知,那黄仙虽说心眼小,但在报恩这种事情上却从不含糊。她黄二奶奶既然明说是报恩,那就不会下手害咱们,不过我却觉得那女弟马的丈夫不像是个实诚人。”
说完,老客就低声在杨新笃耳边解释分析起来:“那五十两金子也许看上去并不多,可咱们俩人都不一定能从山上背下这些金子来。”
原来这个被杨新笃高价雇来的李姓老客惯走关外,知道这关外莽莽群山之中多有金矿,自古就是产金的好地方,然而这关外的“黄金”却有一点与关内不同!
原来这关外虽多有金矿,却极度缺少能开炉化金的金匠铺子,尤其缺乏各种炼化提纯黄金的手段。
所以关外人口中的黄金,并非是钱庄炼化提纯后铸造成形的金条金锭,而是从河床淘洗或矿脉上采掘矿石,最后再筛选出来的沙金!
“东家别看那从山洞里挖出来的金矿石一块块都是金子般黄澄澄的颜色,其实那黄色的基本都是铜,真正的金子很少。就算是筛选出来沙金的含金量也不高,一般只有一成的纯金!虽说这趟咱们三个能从山上的金洞中背出来几十斤的‘黄金’,实际上这些金矿石里边能有七斤的纯金就很不错了!那人是干掘金工出身的,岂会不懂这里边的道道?要是按照五十两纯金的比例来分咱背下来的矿石,少说也要分给他一半的矿石不可,这却是咱们给他背金子下山了。”
老客他告诉杨新笃,这个干过掘金工的圆脸汉子既然能在接到黄二奶奶命令后不到半天的时间里,就备好了迎客的火炕和酒席,可见是本地一呼百应的头面人物。
“谁知道这种人和附近山上拦路劫道的绺子有没有联络?万一他见咱们不肯分给一半的金矿石,保不齐就会暗地里把咱们的行踪卖给附近的绺子。东家,这载着三四百斤货物的大车根本就跑不快,一旦咱们被绺子前后包围得堵在山道上,可就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那老客他还告诉杨新笃,就算能侥幸逃出土匪的包围,在车上拉着上百斤矿石赶路也是件极不安稳的事情。
只因这赶路之人不可能一直在道上赶路,总得寻客店停车休息打尖。
那车马店迎来送往的伙计眼睛都毒,只要一看这大车碾过的车辙深,马匹拉着费力,就知道这车上拉得不是什么药材毛皮,在上面盖着掩饰之下的一定是金银。
万一那些伙计要是见此起了什么歹心,在端上来的饭菜茶水之中下了蒙汗药,那杨新笃他们还是不能把这些金矿石平安得拉回关内去。
“东家,小人这里说句不中听的话,这关外莽莽大山上有的是金银,只不过这里边却有一些金子是被人用药水煎过的,金灿灿得看着固然喜人,可千万碰不得。再说咱们这趟已经得了好大一桩富贵,就不要节外生枝,能安安稳稳得把这个包袱带回家比什么都强。”
一听老客提到“包袱”二字,杨新笃立时就如梦方醒般连连点头:“李爷你说得不错,咱们这趟出来能不能有所收获,可全都系在这个包袱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