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您醒了么？”清漪脆生生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我只觉得头还有些昏，缓了一缓，在清漪第三遍敲门时，才回道：“醒了，你进来吧。”

清漪得了允许，才把门推开一条缝隙，身子轻巧的钻进了屋里，然后飞快的将门关了起来，饶是这样，也漏了不少冷风进来，凉凉的扑到脸上，我仅剩的一点儿睡意也没有了。

清漪站在门口搓了搓手，等身上的寒意散去了一些，才走到内室，从衣柜里翻捡了几套衣衫放到一旁的矮几上，说道：“小姐，奴婢伺候您起身吧，今日是除夕，小姐可得打扮的漂亮喜庆些，奴婢替您选了几套衣衫，小姐看看，不知晚上想要穿哪一套？”

我顺着清漪的手指看过去，只见矮几上整齐的摆放了几套衣裙，基本都是鲜艳的红色，我无奈的皱了皱眉，勉强在那堆红艳艳的裙子里，选了一套粉蓝色的襦裙，趁着清漪给我穿裙子的空档，问道：“墨黛呢？”

清漪一边仔细的整理着裙子的腰带，一边回道：“是夫人想多剪一些窗花晚上守岁的时候贴，蘅芜苑的下人们都不太会，剪出来的窗花夫人都不太满意。听水仙姐姐说墨黛这方面的手艺不错，就让蓉翘姐姐来找墨黛去蘅芜苑帮着剪几个窗花儿去。”

我没想到墨黛还有这手艺，听到清漪这样说，不禁有些诧异。

不一会儿，清漪就替我穿好了襦裙，又替我盘了一个百合髻，再分了几缕碎发自然的垂在脸颊两边，看起来俏皮又美丽，最后，清漪又选了一个宝石蓝的绢花替我簪在发髻上，才满意的说道：“小姐，您看这样好看吗？”

我坐在妆台前，透过铜镜细细的看了一下，虽然铜镜照物模糊，可是也大概能看到些许轮廓，看起来的确不错，便夸赞道：“你的手艺又精进了不少，我很喜欢。”

清漪得到夸奖，笑的更加开怀。

我也忍不住笑起来：“好了，咱们去蘅芜苑吧。”

清漪欢快的点点头，扶我起身，随着我一同出了绛红居。

蘅芜苑。

我带着清漪到的时候，只见墨黛已经剪了不少窗花，正在和蘅芜苑的下人们一同贴着，母亲则站在一旁兴致勃勃的指挥着众人贴窗花。

我带着清漪走过去，给母亲揖了一礼：“见过母亲。”

吕媪回头，才发现女儿已经走到了自己身旁，立刻笑着说道：“娥姁来了？快看看，这些都是墨黛剪的窗花，墨黛的手是真巧，每一个都剪的栩栩如生的，本来我还想着晚上守岁的时候大家一起贴，但实在是忍不住了，就叫他们现在就贴上了，看着也喜庆。”

我看了一下，窗花的确剪的不错，便笑着附和道：“母亲眼光一向好，您都说好看的，必定是真的好看了，我也没想到墨黛这丫头还能有这样的本事呢。”

吕媪愈发满意，见都贴了差不多了，才拍了拍自己二女儿的手，问道：“怎么就你一人，媭儿呢？”

我笑笑，回道：“她一大早就起来闹腾，中午又喝了一点儿果酒，只怕是还要睡会儿才起得来呢。”

吕媪不禁笑道：“都快要及笄的人了，还是这样小孩子心性！”

听母亲话里都是含笑的，显然没有责怪的意思，我也就不再插话。

吕媪早就已经习惯了这个二女儿清冷的性子，也没有在意，继续拉着她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家人陆陆续续到齐了，吕文便带领一家人坐到了桌边，先举杯说道：“今日是除夕，咱家这一年来也发生了不少事儿，长姁也出嫁了，泽儿和释之也都长大了不少，替为父分担了不少事情。娥姁也辛苦了，这大大小小的一家子都由你来管，还管理的如此仅仅有条，为父很是欣慰。”

吕媭眨了眨眼睛，期盼的看着吕文，期待吕文也夸奖一下自己。

吕文本来还想说让她学学她二姐，可是看到吕媭的这副模样，话到嘴边就变了一下：“媭儿也是，这一年来懂事儿了不少，也让为父少操了许多心。”

虽说这话不如夸赞兄长和二姐那样中听，可是能得到父亲的表扬已经不容易了，吕媭还是很开心的，笑着应了。

最后，吕文拿着酒樽与吕媪轻轻碰了一下，说道：“也辛苦夫人了。”

吕媪感动的笑了，目光缱绻的望着吕文。

吕文说完，便饮尽了杯中的酒水，其余人也跟着喝光了酒樽里的酒。

虽然今年的人没有往年那样多，那样齐全，但因为过年的关系，大家心里依旧也是高兴的。

最后，虽然大家都喝的有些晕乎乎了，也都还是强撑着守完岁了才各自回了院子休息。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喝了一些酒的缘故，今夜我并没有再辗转难眠，墨黛和清漪伺候着我梳洗干净后，我倒在榻上，就昏睡了过去，一夜好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