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四个婢女显然已经对此事非常熟悉,也不用等桓臻的吩咐,就以后嘱咐那小郎套好车,欲要出发。
“郑氏女郎,请回吧,我家郎君晨间起的早,现在怕是困顿了。”四大婢女说完,朝郑茵点头示意,就钻进车里去了。
那小郎调转方向,朝城中奔去。牛蹄踏起阵阵沙尘,漫天黄沙在空中弥漫,干燥又刺眼。
郑茵撩起裙套,朝牛车疾步快走。
她走到那里,裴之熹已经套好车,桃姑也在边上坐着,那样一丝不苟地坐着,笔直又冷冽。就好似那那笔直连绵的山体,气势逼人让人无法直视。
“女郎回来了?可是欢愉?”
裴之熹朝她低声一笑,露出两颗洁白小巧尖尖的虎牙,如邻家郎君般阳光温暖。
不知为何,郑茵看到带着暖意的笑声,她的心里也涌上一阵阵的暖意。
“多谢裴小郎,阿茵甚是欢愉,我们此刻回城吧。”郑茵就着木凳,蹬上牛车,桃姑为她掀开车帘,她优雅地进入车内。
牛车撒开蹄子,跑得飞快,裴之熹低地笑着,甚至唱起来歌:“青山水自流,无人问芳华……夫者何如昼夜如斯……时而浅唱,时而低声,在这阴暗压抑灰蒙的空气中传来一线亮光。
他唱得很高兴,音调四转很是开怀。
“这真是可爱的小郎啊……”郑茵心里高兴地想着,不知为何好似有一束光线驱逐内心的黑暗,让她得到再次喘息的时刻……
“郎主,今日是清明节,我们是要祭拜主母啊!”一个娇嫩的女声响起……
此刻,在一个灯火通明的院落里,一个黑袍郎君正在饮酒,他浑身上下都是一身黑,黑发也是用一根同色发带绑着。面容莹白光华,薄唇紧抿,丹凤眼充满无上威仪,让人不敢轻易与他对视,如果要和他对视……那么你的秘密将无所遁形,会把整个赤条条毫无保留地呈现在他的眼前……
梅枝今日也是着一身素服,素服中还镶着淡紫色,发髻上插着一朵白茶花。清新自然,小家碧玉温婉。
“今日是清明了啊……一晃阿茵已经逝去了两月有余……”他手持一大壶酒,看着满府缟素,不知道又是想起了什么,就那么咕咕地狠狠喝了几口,再次摇晃那银质酒壶,一滴酒也没有了。他把那酒壶狠狠一掷,砸在青石板上,在这静寂的府中发出无比刺耳的声音。
他脚步虚晃,走路也是左摇右摆的,很是不平稳。他又趴回青石桌上,喃喃自语:
“阿茵,你怎可以恨我至斯么!一别两月,你竟无一次来到我梦中!你怎可如此无情!”
“梅枝,你下去吧!多给阿茵备点甜食,她可是最爱食甜品。”
徐离很是痛苦,脸色潮红。他的两眼迷离,不知想的是什么,竟然痴痴地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