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鸾整体乌金飞彩,四个婢女都着青色轻纱杂裾,皆垂首立于车边。驾车的是一位俊秀的小郎,眉清目秀,墨绿色衣袍衬出他俊秀稚嫩。
郑茵看不清她们四人的脸色,她对车内双手交叠行了一礼。
“不知桓氏郎君唤我前来有何事?妾甚是惶恐不安啊!”
略过一会,只见一只玉手掀开那车流苏车帘,露出一张莹白俊秀的脸。高挺毓秀的鼻子,桃花眼微微上挑,那眼中视乎含着某种情意,让人忍不住沉溺其中无法自拔。
“这是个轻佻多情的郎君罢!”郑茵心里默默地想着,她也不回避,就这么直直地对上那一双风流倜傥的桃花眼。两眼相对,又似在空中传来某种不可说的味道。
桓臻唰地一下打开折扇,她依稀看见扇面是金丝楠木制成,绘着山水竹画,湖中水波荡漾,一叶小舟,一位老叟江中垂钓。那湖面的水就在流动似的,几尾鲤鱼清晰可见,足见这人画工不凡。
郑茵就那么直挺挺地站着,素色襦裙为她增添别样的风情。淡淡的妆容,丹唇不点而朱,窄窄襦裙覆在她身上,曲线玲珑,无限惹人瑕想……
他扑哧一笑,随意扇了几下,宽袖大袍,俊秀如风。也不站起来,就那么在琴后坐着。
“不知道郑茵为何你惶恐不安?”
他笑道,高兴之余还抚起琴,琴声高亢,映衬奏琴之人心情无比舒朗惬意。
“妾姿容丑陋,怕是浊了郎君玉眼……所以妾甚是惶恐不安……”她说完,还用衣袖挡了挡面容,好似真的怕污了这面如冠玉,高贵风华郎君的眼。
“哈哈,女郎莫要如此。”
他大笑起来,他拿起一朵月季,就随意地簪在耳边。月季嫣红,乌发亮泽,越发有一种妖艳之感。
“不知郎君唤我来此所谓何事?今日清明,祭祖时分,阿茵甚是匆忙,怕是要送早早回去……”她轻轻蹙起柳眉,莹白小脸上布满忧愁……
“我昨天看到女郎献出巨宝,很是钦佩,女郎高义啊!不知能否听女郎一曲?缓我心忧?”
桓臻此时对郑茵颇有兴趣,时下时局动荡,便是氏族也不敢轻易献出财物。这郑茵一次就捐赠数车,是个不俗的女郎啊!且如此清丽非凡,容色无双,甚得我心……若是琴技也绝巧,堪为贵妾!桓臻心里已经有意此女,心底早已筹谋算计好。
“郎君心忧,何不饮一杯杜康?何以解忧,唯有杜康……怕是让郎君失望了,妾不会奏琴……”郑茵咬咬唇,十分为难……“妾也期盼有高超的琴技,为郎君奏琴一曲,盼着仙乐降世,以解郎君之忧啊!”
“你竟不会奏琴?”他的桃花眼瞪得大大的,一幅十分吃惊的模样。他吃惊之余,连琴也不奏了,就那么目瞪口呆地看向她。
“这姑子竟不会奏琴,真是怪哉!一个不会琴技的妾室以何为乐?这姑子,我是不会再考虑让她为妾了……”
氏族的高贵教养让桓臻并没有出声嘲笑讽刺郑茵,他们是高贵的知礼的……只见他放下流苏车帘,再也看不见那双桃花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