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布满血红色的冰石,蜿蜒蛇道之中,隐藏着十几个无形的洞口。她定眼看清了,按照幕寒所说,施法将氤氲岚气散去,渐渐地显现出唯一一个洞口。她踏入了洞中的冰石上,在小道内她脑海中不断地回忆着刚才三个钟内的事情——那三个钟内,幕寒把三界的局势同她细细道来,并告诉她师傅在等待她的消息。
她立马便要求过来,只是幕寒有事情,便独自一人先行前来。她走了不知多久,终于察觉到一丝熟悉的魂魄气息,只是这个气息有些不同寻常,可是她讲不出哪里异常。
她看见了,在冰雾弥漫中,她颤颤巍巍地迈开了脚步,朝着那块寒冰石上走去,她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
冰石上的老人熟悉的脸庞让她的腿渐渐沉重起来,她对着冰石上的老人跪了下来,狠狠地磕了三个响亮的头,磕头的声音在空气中震动起来,尽显安静和空旷。她抬起头来,对着冰石上盘坐着、紧闭双眸的老人颤抖着声音说道:“师傅,小九回来了。”
太严听道声音后微微睁开了双眼,那一瞬间他看见自己的最小的徒弟泪光闪闪地站在面前,不由得双眸微微撑大,双唇哆嗦起来,立马颤颤巍巍地向她伸出手去。白染在冰面上挪动着双膝,身体激动到有些僵硬地向他靠拢过去,紧紧地握着他的手。
“是小九?”——“师傅……是小九。”白染看着他的熟悉的鱼尾微微弯起,紧紧地握住他的手,给他真实的存在感。他悬挂的心稍稍得到些许安慰。
白发苍苍的他激动地连连道:“好好好,回来就好。可惜师傅没有能力保护你们了……”说罢脸上尽显沧桑和感伤。
“师傅何来的话?是小九对不起你们,要不是我,大师兄也不会……”
“你都知道了?”太严的脸上闪过一丝惊异,那灼灼发光的眼神直射入他的心。
“徒儿都知道了,小九不慎落入凡间龙池之时,无数的孤魂在我的魂魄中穿梭……待我在天驷山的无根寒洞中醒来之时,便知道了所有事情。”
“小九啊……”
“师傅莫要自责,要不是承蒙当年师傅不弃,把我从幽冥大战之地救出,那里还有如今的小九。小九知道这样做都是为了我好,若是知道自己只有十万年寿命的事情,也断然不会告诉大师兄,让他白白替我去送死……”
“他是你的夫君,更是妖界之帝,所以为师才不告诉你们事实,并不是师傅狠下心来不顾你的安危……”
“小九明白师傅的一片苦心,从来没有埋怨过师傅,如今小九回来的,定会守护好妖界……等……大师兄回来。”她顿了顿,看着惨白着脸的师傅,愧疚和自责一股脑的涌上心头。她知道白琰已经回不来了,永远也回不来,这样说只是为了让师傅认为她有所念想,坚强地活下去罢了。
“如此为师便放心了,小九,除了你二师兄幕寒,没有人知道为师的地方,你其他的师兄师姐也不知道……为师等你回来的这一天等了太久了,可惜已经来不及等白琰了。”声音刚落,太严的身体在飘飘渺渺中变得透明起来,逐渐得和周围的云雾融为一体,白染已经感觉到师傅手的温度在渐渐地流失。
“师傅!”她的双眸圆睁起来,摸着那透明的手内心充满惶恐。
“这是为师帮你的最后一事情,也是为我族妖界做的最后一件事情。”他从手中变出了帝令,把它谨慎地交给到了白染手里,“这几日,妖界和天界皆显异象,想必是离尘寰剑灵出世之日不远了……千年前斛犷叛变,在魔界的支持下夺取妖主之位,残害同胞,为天理所不容。如今为师要求你做一件事——”他紧紧地握住了白染的手,看着她的蓄着泪水的双眸,声音里透着无可置疑的坚定,“继承妖主之位!”
白染听后顿住了,“我从未管理过朝政,况且有二师兄实掌管妖界多年,我……”
“正是因为如此,有你二师兄手掌实权,加上你未继承的妖后身份,定能一举成功,你要知道,那么多年来,师傅等的就是这一刻啊……师傅的精元在千年前已经不再,靠的是着洞中的寒气在维持着,如今时候到了……”
“师……傅……是谁?”她的手不由得颤抖起来,握得更是用力了,深怕不留神就失去了他。
“为了幕寒能取得斛犷支持和信任,两千年前,师傅自己运功将剑刺入体内的,伪装成幕寒所杀。这些年来幕寒自责不已,这是他的心结,你好好劝劝他……”
声音在空中飘荡,白染掌心中留有的一丝余温也散尽,只留下那白帝令上残留的一指冰冷。白帝令随着手指的麻木与指尖分离,“砰”的一声掉落在了地上。她看着那消失在眼前的魂魄,眼神里透着空洞,如同无底的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