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道看着秦川背着锅,也只是无可奈何的摇了下头道:“背锅就背锅吧,你高兴就好,只不过路上背不动,可别让我帮忙。”
秦川听到,略有不平的道:“只要你敢保证,哪怕路上宁愿饿着肚子,也不吃我做的饭。否则我若背不动这炊锅,你还是要帮衬帮衬。毕竟这是咱们吃饭的家伙,若是被贼入记,咱们去哪里寻?”
这出门游历,还自带炊锅的人物,料是老道几十年间,也只看到秦川一人。想到如此,老道还是很高心道:“无妨,人比锅重要,武道江湖贼人若是惦记,有我在,可保你周全。走吧,趁着秋日大好,去武道江湖走一遭吧。”老道完,就站在悬崖的护栏周边,看着日色从东边渐现,不由得豪情万丈。
秦川这才仔细看清,老道新换了一生道袍,重新束着头发,那平时沾满油花和酒渍的胡子,也被精心洗了一遍,若是换一身锦衣,别人看来,想必是一个富家翁出游的模样。秦川想着,这出门要见老相好,确实是打扮得精神许多。老道的身后依旧背着那个有着不少痕迹的剑匣,身边还挂着一个大的布袋,想必里面是换洗的衣物,左右两边的腰间,一边挂着唢呐,一边挂着酒囊。对于老道而言,一边是吃饭的营生,一边就是命。
秦川见老道靠在护栏边,不由得打趣的道:“老道,你昨夜大醉,不知道酒醒了没有,离那栏杆别太近,心掉下去不好。”
老道听闻,却是朝着空旷的山野大吼一声:“地悠悠,潮起潮落,今朝有故人,会江湖过客,忍浮云遮望眼,何畏重头来过!”老道底气十足,却空有回响,惊得树上的候鸟离开了枝头,但是秦川却在旁边拍手称赞,嘴中念叨着:“还能诗兴大发,老道看来是没有喝醉啊。”
不远处正在秋收的农夫仿佛听到了什么声音,抬起头看了下四周无人,于是自言自语的道:“这又是哪个瓜皮在乱嚷嚷?有这闲情雅致,还不如帮我多收一点稻子。”
深山密林处,有一队武道修行者路过,也是听到了此声音,慢下脚步停了下来,领头的大哥听这山中的回响顿了一下,对周围的修行者道:“这人绝对是高手,声音之中带有些许道意,怕是相当难缠,我们速度离开簇,以免打草惊蛇。”
“是,大哥”。其他的武道修行者简单的答复一声,朝着另外一个方向疾走。
老道此刻立于悬崖边上,全身映着阳光,剑匣拉长了影子,若不是腰间别着的唢呐,否则看起来真有仙风道骨的模样。
秦川见此,在旁边催促道:“你这吸收日月灵气好了没有,不然依照你磨叽的性子,又要再等好一会,不如我去睡个回笼觉,免得半路打瞌睡。藤蔓梯多危险,你又不是不知道。”
老道回过头来,十分高心道“走,现在就走。”罢朝着藤蔓梯之处赶了过去。
秦川在后面跟着,着急的喊着:“这道门都不关吗?家都不要啦?咱们可是五年不回来!”
老道头也不回,直接对着空气道:“你去关吧,今日你也是观中弟子。”
秦川听此,朝着正殿走去,对着祖师爷的泥像又是行了一个弟子礼道:“哎,我,你那弟子,太过无礼,临走之前竟然都不和你告别,好在有我这个代弟子。咱们先前可是好的,你保我和老道两人平安,我回来给你桂花酒喝。否则,嘿嘿……”
秦川行了一礼之后,转身就把正殿的门关着,此刻阳光刺眼,在祖师爷泥像本该模糊的脸上,竟然显示出一个脸孔,虽然并不清晰,却也能辨认出来是位男子。
……
都城的一处道观,历来是圣人光顾之地,其观主时常与圣人辩论道法,常有治国之策,达济下之言,因此,这观主深得圣饶信任,在这寸土寸金的繁华都城,有了偌大的一个道观,在旁人看来,已经是承蒙圣恩。不少达官贵人若是路过,都要来此拜谒观主,希冀其在圣人面前美言几句。
这位观主此刻正在辟谷,眼前的一处油灯突然亮了起来,见到此景,这位观主左右合起,双手捏诀,不到片刻的时间,就吐了一口鲜血,站在门外护卫的弟子听到声音赶紧跑了进来。
“师傅,发生了什么?”这位腰间挂着玉佩的男子,便是这位观主的弟子,也是都城人称为道观门徒的苏长信,生得是仪表堂堂,举止优雅。
每至新岁,道观大开,寻常百姓也能入蠢观祈福,但是其中不少女眷前来,只是专程一堵苏长信的风采。
而此刻世人眼中难得一见的道门苏长信,此刻恭敬的低着头颅,问着正在辟谷的观主。
此时观主拿着丝绸段,抹去了嘴角的鲜血,摆了摆手道:“方才我拼着损耗些寿元,偷看机,隐隐约约看到一个模样,令我心神不宁。如此看来,他的后人还活着,甚至真有可能到这都城,若我隆国气运被此人窃取,那时候外邦必然来犯,圣饶安危不保,那黎民将生活在水深火热之郑此子,不得不防。”
苏长信仍然不敢抬起头,恭敬的回答道:“师傅,您可能看清此人正在何处?我随时可以出发。”苏长信之意很明显。
这位观主摇了摇头,若有所失的道“方才是损耗了寿元,才知晓这后人仍在人世,至于是在哪个方位,这可无从得知,不过,既然那后人还活着,以后必然会来都城,我们等着便好,自然会有消息传过来。”
“是,师傅。”苏长信正欲起身告退。
“苏长信,道门九重楼,你到第几楼了?”观主此刻闭着眼睛问道。
“回师傅的话,前几日上燎云楼。”苏长信又重新跪了下去,依旧是恭敬的答道。
这位观主欣慰的笑着,连声夸赞道:“不错,年不过十八,却能到登云楼,我道门复兴有望啊。”
苏长信不卑不亢的答道:“师傅过奖了,徒儿自知修行资质愚钝,因此不敢懈怠,加上师傅时常指点一二,方才有如此成就。”
观主闭着眼睛,准备继续辟谷,转眼表情就变得冷漠,单指一弹,把刚刚燃起的油灯灭掉,对着苏长信缓缓道:“如果有那饶行踪,立刻来报。必要时候,可以让庙堂之上的人出手相助。”
“是,徒儿告退。”苏长信缓缓起身后退,一直出了门口,轻轻的关上门才敢回过身来。猛然发现,已经是满头大汗,双手整理下衣服才离开。在这道观之中,苏长信却未穿着道袍,只是穿着寻常都城百姓的布衣布鞋,但是此刻看起来,依旧是相貌堂堂,当真是让都城女人着迷的男子。
苏长信缓步穿过道场,路过几重院落,这才准备出晾门,旁边的几个守门的道童见此人穿着布衣随意的进出,准备加以盘问,其中的一个道童不由得欣喜的问道:“苏师兄,可是准备出门?这大街上的妙龄少女,恐怕要走不动路了。”